由于李某人连夜开团,连累漕帮众位也睡不着觉。
敌人刚回去,便拿郑修远来开刀,并且釜底抽薪,试图以公文形式将“漕帮一律不得经营花州文化商业”这件事给定下来,便让马伏龙觉得棘手。
“这小狗咬人好狠!”
一直盯着同文局衙门的漕帮眼线跑回来报告。
前去哭门长跪、试图引起同情舆论的郑修远,已被李白龙抬出皇室威权、彻底架住,因为事情已经从“跪李知事”变成了“跪皇室”,现在的郑会长是在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忏悔自己的不忠诚。
他甚至不敢起身!
马伏龙皱起眉头,心中暗叹李白龙果然难缠。
这家伙出身百花谷,在脂粉堆里长大,怎么如此擅长摆弄人心、利用舆论?难道世上真有生而知之的宿慧之人?
坐在下首的一名道人问说:“香主,还要按原定计划做吗?”
先前送走李白龙,马伏龙与郑修远又在船上密谋许久,然而中途便听到狗官下了毒手……他辛苦安抚住了惶急的郑会长,并下力气说服对方信任漕帮、依计行事,没想到执行到“哭门”的第一环节,便被李白龙架住。
这样一来,接下来几步计划的效果就要打些折扣了……
“本来还想让郑修远的家人、伙计、客户甚至同行一起出来,把声势造大,然后咱们再一锤定音……”
马堂主苦笑道:“没奈何,李白龙这一步算着咱们的几步呢,他把皇室抬出来,把老郑的长跪定性为‘向皇室忏悔’,郑修远的亲族、下属和同行们有几个胆子,敢在这种事情上牵涉进去?没办法了。”
他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来:“咱们自己上吧。”
那道人挑眉道:“现在?”
马伏龙瞧瞧天色,黑暗的远方已经透出些许熹光:“天快亮了,晚班的漕工即将收工,白班的漕工也都起床了……你吩咐下去,让大家伙儿都在云水码头处等候,我半个时辰后就过去,跟大家讲两句。”
道人点头应允,然而又露出些许迟疑之色。
“花州是皇道祖地。”他低声道,“咱们在这里,一向以生意人自居,今天做出这种事情,虽然是擦着边,但终究有些犯忌……”
“顾不上这么多了。”马伏龙叹道,“眼下有两件大事,都比这后果重要,若是做不好,轻则漕帮退出花州,重则计划毁于一旦,相比之下,犯些忌讳,被皇室拿住由头敲打一番,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伸出手来,拍拍道人的肩膀,面色温和。
“不必多虑,你应知晓,我们这是顺命而行,漕帮的未来,无数帮众的命途,都在我们的肩上。”马伏龙微笑道,“万云龙大哥会支持我们的。”
这看似虚无缥缈的话,竟给了这道人以巨大的勇气和支撑。
他重重点头:“好,我去聚人,你说半个时辰后,难道你要……”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