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回来,陆远自身也是‘士绅阶级’的一份子。
他爹不仅是绅还是豪绅,要不然哪有三万两银子去打点严世藩,来为陆远争取在浙江地界知县一把手的肥差。
如今陆远成功离京做了六品知县,是名副其实的士,陆家,可不就是士与绅的结合体。
这士绅封闭圈子内的门门道道,陆远前身的记忆中都有。
只要是圈子内的人,大家在某些是非上要尽量保证大方向一条心。
真要是全国士绅万众一心,皇帝又算什么?
让他落水就落水,让他服毒就服毒!
如今这个选择推到了陆远面前。
是做自己人的县尊还是做朝廷的知县,自己选吧。
脑子里想了很多,实际上也只是须臾之间,陆远就面露灿烂笑容,但还是将此本推给了曹大为。
“真是太客气了,本官初来乍到,还没为地方、为大家做出贡献,骤而受此厚礼,愧不敢当、愧不敢当啊。”
言说愧不敢当,却又强调初来乍到,曹大为哪里还听不出话外之意,面上也是热情洋溢,又将贺礼清单推回给陆远。
“县尊切莫如此,此间只是聊表心意罢了,阖县上下父老,可都翘首以盼,相信县尊必有一番作为。”
这只是开胃菜,以后成了自己人,那可就是源源不断了。
陆远沉吟片刻,而后顾左右言道:“既如此,本官权且收了?”
众皆含笑点头:“理当如此。”
只一句理当如此,价值八千两的贺礼就进了陆远的口袋,让后者内心不由感慨。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诚不我欺啊。
眼见陆远收了礼,几人无不高兴,曹大为也将门外候着的小二吆喝进来,吩咐速上酒菜。
如今大家做了‘自己人’,虽然陆远只是初来乍到,可酒席宴上的气氛,却同曹大为等人好似是故交老友一般。
除了那邓连三之外。
这家伙,一顿酒下来,仍然是沉默性子,寡言少语。
哪怕是陆远主动递话,邓连三也只是闷闷的回应寥寥几个字。
“县尊勿怪,邓班头就是这般性子。”文兴盛替着说上一句:“邓班头自入县衙之后,鲜少聚会,更多将精力用于衙门公事之上,可谓干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