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没听懂,还是假的没听懂,你自己心里清楚。”定远侯慢慢收回目光,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
齐睿风脸上的表情仍然是无懈可击,好像对定远侯说的话全是真的,并无一丝假的。
定远侯忽地又道,“风儿,你就真的认准了毅儿?毅儿是我的亲外孙,我这个当外祖父的自然是希望亲外孙好。可是万一呢?夺嫡向来是危险无比,一个不慎,就会满盘皆输。说白了,就是要拿全家人的性命去赌啊!”
齐睿风没接定远侯的话,只问,“祖父,当今皇上还没登基前,也只是众多皇子中的一个。当今皇上能登基,祖父您也是出了不少的力。”
否则安明帝为何对定远侯如此敬重,定远侯几次告状,都让皇子吃了大亏,让安明帝偏心他。不就是安明帝记着当年的情分,所以对定远侯十分敬重吗?
定远侯一噎,“当初我年轻,所以想要闯一闯,再加上——”
齐睿风道,“莫非祖父现在老了,没有了年轻时候的雄心壮志,所以就不敢闯了?”
定远侯瞪了眼齐睿风,“少拿话来噎我。还真是没什么是你不敢说的。不过你说得也没错,人老了,求的更多的就是安稳了。你倒是跟我年轻的时候一个模样,就想去争一争,抢一抢。也不愿意去想输了会如何。”
定远侯说着,话里的反对倒是少了许多,可能是想起了年轻时的他,所以有些理解齐睿风了。
“祖父,您以为咱们侯府还有选择的余地吗?表弟可是您的亲外孙,定远侯府是表弟的外家!如果是表弟完全没掺和这些事的时候,那倒是无妨。咱们侯府谁也不支持,冷眼旁观,只要不涉及皇位之争,那就能保全自己。可是现在是什么情况?”
齐睿风的话像是重重的锤子狠狠敲在定远侯的心上,让他的心跟着接连颤了许多下,浑浊的瞳孔瞬间一缩,心跳在那一刻加快了许多,差点没有跳到嗓子眼。
“祖父,现在不是我们想不想,愿不愿意的时候了,而是必须得站出来,站到表弟身后的时候。我的话,想来祖父能听懂吧。祖父,咱们侯府只能全力支持表弟,要么跟着表弟一步登天,要么就堕入万丈悬崖。”
定远侯的双手紧紧抓着椅子的扶柄,他抓得很是用力,上面的青筋一根根爆出,就连脖子上的青筋也跟着一根根爆出来。
定远侯死死盯着齐睿风,动了动嘴巴,似是想开口,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
许久,定远侯才发出声,“跟我说说,毅儿是什么时候起了这心思。”
这一次,齐睿风没有避而不谈,顾左右而言他,只是道,“这重要吗?”
定远侯怒道,“不重要,可我想知道!”
齐睿风沉默片刻,还是回答了定远侯这问题,“如果我说一直有,祖父你会如何?”
定远侯想过很多答案,唯一没想到的就是这个,“一直有?什么叫做一直有?这一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什么时候开始的?”齐睿风轻笑了一下,“说实话,真要问我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也说不上来。祖父,二姑姑早逝,只留下表弟一人在吃人的皇宫里,您知道他的日子有多难吗?皇上儿子多,妃子多,朝堂上的事情也多,对表弟的关注就少了。表弟那么一个小小的人儿想在皇宫生存,真的很难很难。”
“我知道毅儿难,我几乎让侯府在宫里所有的势力都护着他。难道我做得还不够吗?”
齐睿风重重点头,“够。祖父几乎做到了身为外祖父能做的一切。表弟私下里也经常跟我说,他很感激外祖父对他的爱护。表弟对祖父您并没有什么怨恨。可就是如此,表弟在宫里的日子也不好过。
我可能是最清楚表弟在宫里的日子有多难过的人。我也是看着表弟是如何在吃
人的皇宫里,吃了不少的亏,慢慢成长,变得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