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呆滞地望着前方的少女,甚至连橘政宗都因为她的动作而愣神了片刻,没人想到绘梨衣会忽然做出这样的举动,于是满眼惊讶,在蛇岐八家众人眼中,这位穿着红白巫女服的上杉家主忽然就变得陌生了起来。
“原来上杉家主居然不是只会坐在原地的木头人啊”有人窃窃私语,“以前上杉家主会出席的场合,她都一言不发,我一度以为她是根坐在原地生根发芽的木头呢。”
“你可真敢说!要是这话让大家长听见了,把你十根手指全砍了也不够谢罪!”
“可上杉家主为什么要为来自本部的外人说话,难道,那些流言是真的?”
“什么流言?”
“你们是从幕府时期穿越回来的吗?现在家族私下里已经传疯了,上杉家主和路明非专员他们两个人”
绘梨衣的现身说法自然比旁人的争执更加具有说服力,她的证词起到了一锤定音的效果,橘政宗对于路明非的攻击轻飘飘地就被化解了。
本殿因为绘梨衣的举动一时间都是窃窃私语的人声,可绘梨衣这位始作俑者完全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问题,写字的间隙里,还偏过头对着路明非偷偷眨眼睛。
谁都可以看出绘梨衣上台后身上的紧张与局促,对她来讲,上台发言也是一件需要提前深呼吸才能做到的事情。
唯独对着路明非眨眼时,绘梨衣的瞳孔里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了小小的得意,这让路明非不由想到抓住小动物后在主人面前不停晃荡的小猫,橘政宗就是那只被绘梨衣抓住的坏动物,她为自己能帮到路明非而欢欣,眉眼都因为这些小情绪而生动起来。
路明非情不自禁,悄悄地对她竖起大拇指。
当然,这个“偷偷”“悄悄”也只限于两人自己的理解,至少,旁边的源稚生把两人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于是乎他震惊之余满脸的黑线。
“橘家家主,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源稚生咳嗽两声,重新发问。
众人的窃窃私语在这时停下了,路明非和绘梨衣也一同收敛了自己的小动作,几十道目光重新落在了橘政宗的身上。
橘政宗从最初的发愣中回过神,他望着绘梨衣,思索片刻后忽然问了一个问题:“既然你说路明非没有为你做过手术,那在你的记忆里,难道我就有为你做过这个手术吗?”
绘梨衣写字的手停顿了下来,仿佛被橘政宗问话冻结住了似的,这个问题她无法回答,因为她也不知道答案。
绘梨衣很小的时候就住进了那间封闭的屋子,几十人的医疗团队日夜不停地监控着她身体的各项指标,为了不让她受到龙血的侵蚀用尽了方法,其中有些方法需要使用药物,有些方法则需要手术,她根本不清楚,橘政宗是否在这些正常的手术中偷偷加上了脑桥分裂手术。
源稚生下意识握紧了拳头,他在逮捕橘政宗之后就将整个医疗团队控制住了,亲自审问,结果却一无所获,医疗团队所有人对这个手术的内容都不知情。
橘政宗在大家长的位置上待了十年,和绘梨衣接触的日子就更长了,他有足够的时间对绘梨衣做完这个手术顺便销毁一切证据,说不定,这一切在医疗团队组建之前就已经发生了,那个时候绘梨衣根本就还没有开始记事,怎么可能会有记忆。
“既然我和路明非都没有为你做过这个手术,那是谁为你做的手术呢?是源稚生吗?”橘政宗没有给绘梨思考的时间,见到她迟疑,立刻又问她。
绘梨衣在橘政宗的质问下显得有些慌乱,在屏幕上写字:“哥哥他没有对我做过这个手术。”
“这就有意思了,既然我、路明非还有源稚生都没有为你做过手术?那会是谁为你做的手术呢?”橘政宗眯着眼睛盯着绘梨衣,阴冷的目光像是匕首一样刺穿了绘梨衣,将绘梨衣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写出的证词切得七零八碎。
绘梨衣无法再写字了,直接和橘政宗对峙对她而言难度还是太高,不久之前,绘梨衣的世界还只有自己房间的狭小一角,能和她说话的人都没几个,在逻辑、辩论这些领域,她相比于橘政宗稚嫩得像是牙牙学语的婴儿。
橘政宗深深地叹气:“绘梨衣,怪我将你保护得太好,一直让你在蛇岐八家里过着封闭的生活,很少接触外界的信息,这是我的失职,导致你根本不知道人心之险恶,以至于你与外人相处之时太天真了,也太过容易相信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