淹死了?张婆婆瞪大眼睛。
这不怪她做如此神态,她早上明明还看到了老酒鬼,咋就掉进河里淹死了呢?
如果这人真的死了,那这早上看到的又会是谁呢?
张婆婆忽然觉得背后生寒,那厚实的棉袄挡不住寒风的侵蚀。无论是上面还是下面,都是呼呼的窜进一股透彻心扉的寒意。
她只觉浑身发麻,脚趾手指都有种麻酥之感。
“自然是死了,都下葬了好几天呢。”客人吃着馄饨,也没看张婆婆惨白的脸色。这调羹在碗中搅了几下,忽然就捞出一条不大不小的百足毒虫。
“老妈妈,你这馄饨中怎么还有这玩意。我在你这儿常吃,怎么这么不小心了?”客人厌弃的将百足毒虫扔到地上,有些不满的看向张婆婆。
毕竟是吃出来虫子,张婆婆浑身寒意但脸上依旧扯着僵硬的笑容回道:“可能是早日准备汤水的时候,无意中落进去的。这碗馄饨我给你免了就是。”
“哎,也是没法。知晓伱不容易,我也不容易。那就这样吧。”客人连汤带水,呼噜一下入肚子中。临走时看着那条百足毒虫,想了想又将它抓了起来。
“小玩意算计我,带回去下酒。”说着,客人施然离去,戴上斗笠,慢慢的消失在烟雨中。
张婆婆翻了翻汤水,怕里面还有什么虫儿。果真又叫她翻到几条死虫,都在汤水里翻着肚子,只当是自己没有注意。
去了这些虫子,张婆婆惘然的坐在凳子上,将伞搭在身上遮雨。
这金陵烟雨蒙蒙,也不知道迷失了多少人的美梦。
只有张婆婆心中冰凉,想着今儿发生的事情。她确信自己没有看错,清晨遇到的那人肯定是老酒鬼。莫说那身形,就连股子的酒气她都能认的清楚。
只是方才那苦力夫说老酒鬼掉河中淹死了,这人要是淹死了她可怎么能看得到?
“淹死了?真的淹死了?淹死多少天了?”张婆婆自言自语。
这一大早上做生意也不安心,平日熟练的动作也生疏了不少,手忙脚乱中出了不少差错。赔礼道歉完,等到细雨更甚时,这生意也就做完了。
卖完馄饨,张婆婆挑着担子准备回去。
心中恹恹,刚过拐角就叫人捉住担子下来。
“我说张婶啊,你可是大祸临头了!”说话的是个老妪,穿着厚实的衣袄,脸上长满了皱纹。她慈眉善目,眼中泛起精气的光。
张婆婆认识她,同巷子尽头秀才家的老妇人。儿子前些年考上秀才,日子过得也算得体。听说老妇人的娘家是行法事拜山门,东南西北都闯过。见识不少,懂得也多。平日若是遇到一些琐杂之事,寻她也都能解决。
现今被这老妪一说,张婆婆也是立在原地没有动,有些惶恐的问道:“老太太,我大祸临头?此话怎讲?”
“我还能骗你?你看你眼睛到鼻子都冒出黑线,真是死期将至。这双眼黑重,精气神全无。怕不是家中入了什么精怪,吸了人气啊!”老妪一句话,叫张婆婆毛骨悚然。
她左右看看,就觉四面八方有眼睛看来。心中生寒意低声朝老妪问道:“老太太你可别骗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