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车厢尾的士兵发出警告,安德里亚斯转头,只看见几辆改装过的简陋摩托车正在朝他们的卡车靠近。肤色棕红的土着脸上画着油彩身上挂着鼓鼓囊囊的布袋,毫无疑问那些都是炸药。
前面开车的人踩了油门,短暂的失重感后皮卡车又与他们拉开了距离。冲锋枪打出一连串子弹,有一辆车歪歪扭扭骑了一段倒下,摩托车上的第二人推开尸体重新赶上来,嘴里喊着本地语言。
“啧,没打中油箱。”
驾驶室里说了什么,安德里亚斯听见靠近那里的人骂了好几句后勤。
“他们说车快没油了,要停车。”
这下整个车厢都骂起来了,几个士兵端起枪对准后面,但摩托车上坐了不止一两个人,不打中油箱还是会赶上来。
“一群杂碎,跟的这么紧。”
“有没有火箭筒,给他们来一发。”
“在阵地里早用完了。”
“用榴弹?”
卡车的速度慢下来,安德里亚斯听见他们不远处传来爆炸声,有运输车辆被袭击成功让不少人紧张起来。
天色越来越暗,咔的一声轻响后,他们听到了期待已久的手榴弹爆炸声,数枚手榴弹在车群中炸开。
在冲天的火光中卡车停下,数机枪同时开火,又一轮爆炸后,耳鸣的安德里亚斯拎着油桶跳下车。数辆涂着隐形涂装的卡车朝他们撤退的阵地前进,夜幕下它们驶向失序的绞肉机。枪声渐渐远去,火焰后无人再靠近。这只是他们来这的第一个星期。
战争持续了半年之久,安德里亚斯与他的战友在加入战争后的第三年接到命令,终于得以离开。
“终于要回家了,也不知道我爸妈现在怎么样。”
“……太不容易了。”
“快一年多没和他们讲话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几队士兵走上飞机,没过多久飞机就冲向天空。
“安德!”战友拿没受伤的那边肩膀撞撞沉默寡言的年轻人,“你回家了想做什么?”
安德里亚斯把头从窗口转开,纱布把他的脑袋包的严严实实。
“好好陪我的父母,补偿妻子该有的蜜月和礼物。”
这支队伍组成时大部分人都是新兵,在同龄人里安德里亚斯算结婚早的了。飞机里响起零零散散的口哨声,这里还能正常说话的人只是少数,大部分士兵都麻木的像只行尸,他们下了飞机后都需要一个心理医生。
“三年没消息他们估计每天都担惊受怕的,这地方是地狱。”一个士兵从外套里拿出一张照片,他展示给安德里亚斯看,上面一个青年抱着小女孩玩耍。“我妹妹,她得了白血病,如果不是入伍给家里人医疗保险我现在也不会在这。”
安德里亚斯沉默着点头,纱布后的嘴扯了一下,如果不是因为当兵会给家里人天价的医疗保险和补偿金,他也不会在父母重病时急匆匆结婚跑来这里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