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感谢周朗的礼物,我决定再给他织条毛衣,也算是给他的正经升学礼物吧。
这次选的是米色毛线,周朗现在下地少,脸也白了点,所以这个颜色还挺适合他的。
小玲躺在被窝里看着我:“大姐,你怎么还织毛衣上瘾了?找周朗拿几件旧毛衣拆了重新织多好,又织新的多浪费啊。”
说得有点道理,主要是周朗的旧毛衣还是他舅舅几个儿子穿旧的,都不知道多少年了,我想周朗应该更喜欢穿新毛衣吧,像我也爱穿新衣服啊,就是现在条件不允许了,我穿的还是我妈不穿的,然后我穿不下又给妹妹们穿下去,直到破得不能再破了,就连我妈穿的衣服有时还是我爸的衣服改的,现在家里唯一能穿新衣服的就是胡育杰了。
主要是我只会织毛衣,周朗肯定也喜欢穿新毛衣,想这么多干吗?
我对小玲摆摆手:“你赶紧睡吧。”
小花也拍了下小玲的脑袋:“多管闲事,赶紧睡觉。”
冬天就在给周朗织毛衣的日子里悄悄来临。
年前,又有人上门说亲,老太婆终是为我定下了一门亲事,因为对方愿意出五百五十块彩礼钱。
是隔壁村一个死了老婆的杀猪匠,三十三岁,没有父母要养,也没有兄弟姐妹,要求就是嫁过去以后得为他生个儿子。
听妈妈说完,我皱着的眉头几乎可以夹死一只苍蝇。
我自是不乐意嫁的,既不想这么早嫁人,也不想嫁给这么一个人,我不想接受别人安排的命运,却不得不承认我一点选择权也没有,就算我想逃,没有足够的钱,又是个女孩,在这个年代能逃多远?逃到哪?我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未来的命运。
我把最后一截毛衣织好,叹了口气,幸好织完了,不然这段时间我都是没有心情再织的。
我出门去吃晚饭,老太婆坐在门口哄孙子,她看我一眼,瘪着嘴喊:“臭着张脸给谁看呢?不嫁人还想留在家里吃白饭不成?嫁给那杀猪的,顿顿有肉吃,到时候还能接济点娘家。”
我连无语的心情都没有了。
这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最后实在困了才睡着。
梦里,我梦到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拿鸡毛掸子抽我,骂我是个生不出儿子的败家娘们,我痛得满地打滚求饶。
醒来后,出了一脑门汗。
小花和小玲都担忧地看着我。
“大姐,你脸色好差,我一直听你喊不要,是不是不想嫁给那个杀猪的?是我我也不想嫁,一大把年纪,老牛吃嫩草,都不知道长的是什么样,还要逼人给他生儿子。”小玲说。
我叹了口气,摆摆手:“别说这事了。”
小花挽着我的手:“姐,你别太难过,说不定那人还可以呢。”
我再次叹了口气,把给周朗织好的毛衣放到篮子里:“我去趟周朗那。”
外面是难得的大太阳,我却提不起一点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