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工序看着简单,实际要想把水担起来,比用手提水还痛苦。
陈明兴最开始的时候,别说担一整桶水了,就是担半桶水都担不起来,走路还摇摇晃晃。
一路走,一路晃洒水出来,等到家里的时候,水桶里的水基本洒了个精光,毛蛋几个小的看见,还笑话他担了白鱼。
“对对对,大哥说得对。”陈明业接话:“我们听说那些能赚十个工分的重活里,最轻松的就是挑粪、挑水、犁地、打麦子、谷子,大队的地都被犁得差不多了,麦子和谷子都不到丰收的时候,我们就想着先在家里挑水练练,等挑熟悉了,我们再跟大队要重活干。”
陈明安没话说,只跟着点点头,神情有些心不在焉。
孔秀芝微微皱起眉头,说了几句鼓励老大、老二的话儿,这两人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又挑着水桶出去挑水练习了,陈明安则推说自己累得慌,回屋歇着去了。
孔秀芝看着他进了屋,回头把在院子里玩房子的毛蛋喊到自己面前,小声说:“毛蛋,你最近盯着点你三叔,但凡他有什么风吹草动的,你要及时通知我,事情办得好,我有奖励。”
她这三个儿子,老大看着老实本分,实际跟老大媳妇一样,心眼儿不小,凡是都喜欢斤斤计较。
老二倒真的老实,可性子冲动易怒,没有脑子,谁要撺掇他干坏事儿,他保证冲在第一个。
老三倒是三兄弟里最聪明的一个,可惜这聪明劲儿从没有用在正途上,前世就因为偷偷摸摸,投机打爬,闹出不少事情来,今生她可不能让他走上老路。
“奶,那您先说给我什么奖励,我再考虑考虑给您盯梢。”毛蛋跳房子跳得满头大汗,小脸红彤彤的,像一颗良莠不齐的小苹果。
分家以后,孔秀芝狠下心不管他们几个小的,他们跟着自个的父母饱一顿饥一顿,以前肥嘟嘟的包子脸,以肉眼所见的速度瘦了下来。
才过了一个多星期,毛蛋就瘦了一大圈,小脸儿都瘦尖了不少,倒比以前看着抽条长高了许多。
“你这臭小子,奶还会亏待你不成?”孔秀芝瞪了毛蛋一眼,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毛蛋眼睛一亮,眼睛一眨不眨眼的盯着她问:“那我可以叫上弟弟妹妹一起盯着三叔吗?”
狗蛋几个虽然都在跳房子,可眼睛都望着他们这边,孔秀芝倒有些惊奇毛蛋短短的时间内就已经改变了混世魔王的作风,有点好处还想着弟弟妹妹,顿时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可以,发现军情,都重重有赏。”
“保证完成组织交代的任务!”毛蛋胸脯一挺,煞有其事地朝孔秀芝行了个军礼。
从那以后,陈明安走哪都感觉有人在盯着自己,一开始他还没当回事儿,还以为是他的错觉,直到有一次他上茅坑,总觉得背后阴森森,忍不住回头一看,就看见以毛蛋为首的五个小萝卜头,齐刷刷的扒在茅房裂缝的木门朝里偷看,最小的美美还指着他的光腚子说:“三叔,你下面有菜菜。”
那是他中午吃的野菜,没怎么消化。
陈明安险些晕了过去,手忙脚乱的擦完屁股,面红耳赤地把小萝卜头们赶了出去,同时也回味过来,这些小萝卜头不可能无缘无故的盯着他。
可是谁吃饱了没事做让这些小萝卜头盯着他看呢?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对他怎么也不放心的老娘。
只有她才会管他做什么,生怕他给家里带来麻烦。
看来他下次做那事儿,得小心,不要让那些小萝卜头发现了。
这一日,赵胜利念叨已久的知青终于到了大队。
由于红星大队是土路,一下雨就到处是坑,泥泞难行,因此基本没有什么车辆来往红星大队,加上这段时间是春种,大队的两头水牛连日劳作,不能跑去县里接人,这些知青从县城下车以后,都是徒步走到红星大队,耽搁不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