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侯爷命奴才,将犯人交由您审问。”

    天色漆黑,冷风呼呼刮过,吹得窗牖吱呀作响。

    阁楼上的灯笼随风而晃,微暗烛火似乎要被吹灭。

    苏晓墨心生犹疑,正想吩咐子音,就听到檀木梳骤然掉地,断裂成两半青檀木。

    子音满面愧色,忙跪在地上捡起梳子,眼神中闪过一股惊惶之色,“奴婢该死,请小姐恕罪。”

    苏晓墨心中疑惑更深了,“你出去看看,外面怎么回事。”

    “是。”子音慌忙起身,抓着梳子疾行,全然没了方才交谈时的轻松活泼。

    她还没走几步,小厮庆福就火急火燎地推门而入。

    他低头站在屏风三尺外,抬手擦汗向苏晓墨禀报。

    刘华侍卫带过来的人,据说是主子的随嫁丫鬟之一。这丫鬟在主子成亲当晚意图不轨,想要谋害侯爷,被刘侍卫抓了个现行,人赃并获,被收押在柴房里。事关侯爷性命和丞相清誉,侯爷有令,封锁此事,不得外传。这也是为何他们此刻才知晓的缘由。

    想想着实气人。那日,他恰巧被支使去杂房,并未候在琉璃阁中,否则,他还有可能提前知道,禀报给主子。

    苏晓墨惊讶了一下,“还有这等事?”

    庆福被吓得后背发凉冒汗,形势明显对主子不利,万一这丫鬟说了什么对主子不利的话,他真的不敢想象后果。“是的,听说接连几日审问,这丫头片子都三缄其口。因为她是随嫁丫鬟,当夜被安排守在琉璃阁院中,这才给了她暗中投毒的机会。”

    按柳主母的意思,当夜应由陪嫁丫鬟们守着。

    苏晓墨沉思片刻,“可知她下的什么毒?”

    那夜,她与顾萧然中的是醉仙药。虽然她不知道两人药性是如何解除的,但太医们连日为顾萧然诊治,不该一点风声都不走漏。

    她的随嫁队伍都是丞相府柳衣衣一手操办安排的。若此人所言非虚,那矛头必然直指苏左丞相府,这事将在朝堂之上兴起一阵血雨腥风。

    莫非,苏安泽他们都已经提前知晓,所以今日故意演戏,来掩人耳目撇清罪责?

    可柳衣衣纵然可恨,但为人并不似表面那般空有外表、脑中无物,不应该使这种极易露出破绽让人揪住辫子的馊主意。

    苏晓墨颦眉,心想信息不对称导致她还是计输一筹,被算进陷阱里了。

    庆福又抬起手,抓着袖口擦了擦侧脸淌下的冷汗,话音略有轻颤,“这,这奴才还没来得及打探出来。听说前几日侯爷病情加重,让主子禁足,与此事脱不了干系。主子,这可如何是好?万一她一口咬定是您授意所为,侯爷听了后勃然大怒,怪罪下来……”

    他也是刚刚打听到消息,就抓紧一路跑回来。倘若提前知道,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想想办法自证清白。

    可这里终归不是丞相府,信息闭塞,主子又被禁足,他们的日子也不好过。若不是今日主子归宁回侯府,他恰逢在茅坑里听到隔壁小厮们暗中议论,恐怕他们还被蒙在鼓里。

    然而,就算他憋足劲儿,终究还是来迟一步。刘侍卫已经带人将琉璃阁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