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当时什么都没说,只是把那本漫画和新买的恐龙书包一起扔进了垃圾桶。

    那天晚上,他在阳台抽了三包烟,一支接一支。

    司南就坐在客厅的春秋椅上,看着他的影子,灰暗的,单薄的,映在墙上。

    他宁可爸爸开口问一句:“你是不是?”

    或者干脆打他一顿。

    都没有。

    反倒让司南终生难忘。

    不用想也知道,“司家小孩有毛病”、“说到底是因为没妈教”的流言传遍了整个小区。

    邻居们看到父子两个,表面依旧客气,只是那眼中或调侃、或戒备、或同情的神色怎么都遮掩不住。

    那是第一次,司南憎恶自己的特殊。

    如果这些都是冲着自己来的,他一点都不怕,却耻于让父亲跟着遭受白眼和非议。

    后来,司南把那个到处说他和他爸都是同性恋的小孩打了一顿。再后来,他和爸爸搬离了那个小区,住到了城市的另一头。

    直到司南穿越,司爸爸都没有正面问过他,是不是gay。

    现在想来,是不敢问吧?

    害怕问了,司南说是。

    如今,他和唐玄的关系,想来官家已经猜到一二。官家旁敲侧击、委婉提醒,无非是怕他误了唐玄的前程。

    司南突然觉得很委屈。

    唐玄有一个处处为他着想的养父,他却没有。即便原身的父母还在,也不是他的。如果他们知道自己占了这个身体,恐怕不仅不会护着他,还会想方设法打跑他。

    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是个外来者。

    司南眼眶发酸,手中的针钱变得模糊。

    他仰起脸,倔强地不肯让眼泪流下来。

    直到最后一针缝完,司南才起身,扭了扭久未活动的脖颈,一步步踏入月色中。

    长街尽头,走来一个人。

    高大的身影,裹挟着夜风,猎猎长衣迎风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