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江知县先前来的那会,他只跟江知县说自己是京城来的商贾之子,称家族有人要他性命,想在这借居,自然,银钱不会少给的。
江知县见易行简跟自家的混小子差不多大,却又不似他那般性子跳脱,如今想着法的给自己安排出路的模样,很是欣赏,便叫他安心住下养伤,莫想太多。
易行简松了一口气,前世他傻愣愣的直接说明了身份,就被江知县暗自联系了京中,才住了不到一个月被马车接走了,可怜他腿骨折还没养好就在回京途中颠簸了月余。
如今他这般说,应当是没问题的吧?
江府的男丁都是些好的,前世未能及时拉入表哥的阵营,还让他们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算计,被打压,最后又因他的原因害得阿月殒命。
虽然后来父子三人成功为她报了仇,但说到底江家受的是无妄之灾,想他跟表哥两人明明被江府所救,却没能报恩还害了人家。
这世他万不可犯这个错了,得好好护着江府才是。
啧,要说兴安县这个小城里头还真是卧虎藏龙呢,隐居了好些个能人,若闲了没事,他的得多去那几位门前晃晃。
易行简如今做的这个安排,说他这是在躲纷争也好,偷懒也罢,到底是心惊胆战度过一世了。
这一辈子他不用再绷着过活,认真做一个躲在表哥后面的谋士。
再者,他手中掌握的讯息,可以叫他不用守在京城,做任何事都被人盯着,还能提前给京中搅浑水,省得那群老匹夫实事不干,老是盯着储君是不是有提拔武将的想法。
这次怎么也得打破朝中百年扬文抑武的局面。
易行简在心里做好一整套完备的打算,眉头不由舒展开,嘴角上扬,正好还可以赔阿月一个好的孩童时光,多他一个哥哥,定能让小姑娘称心如意的过这一辈子。
这点信心他还是有的。
过了一盏茶的工夫,他就笑不出来了,是阿千端了药来,闻着就很苦,易行简在烛火的阴影处,面容扭曲了一下,然后转头接了汤药深吸一口气,直接一碗喝下肚,又苦又烫。
他在阿千面前堪堪保持住了沉稳端重的模样。
易行简将空碗递还给阿千,自己端了旁边还温着的茶盏,呷了一口,有些生无可恋的想道:他喝药,江府居然不提供蜜饯!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重生以来,他算来算去,偏偏落了这一项,他就不该傻愣愣地在雪地冻那么久,害得染了风寒,如今这几顿汤药是躲不过去了。
不行,他得想个法子,让小姑娘和自己一道喝药,还能蹭些蜜枣糖果压苦味。
想到这,心情好了些,摆手让阿千收拾了东西退下,将自己陷入温暖的被褥里,兴许是汤药里边加了安神的,又一路舟车劳顿,在他坠入昏昏沉沉的梦境前,又想着得多给江府些银钱,府里伺候的人也忒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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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日上三竿时,江明月醒了,她坐起来揉了揉眼睛,圆嘟嘟的小脸睡得红扑扑,见着床边的方氏就依偎了过去,声音软糯:“阿娘,可是在等我起来用早膳?”
方氏含笑应了一声,将她揽入怀中,“可有哪不舒服?”
江明月眯着眼睛,小脑袋还晕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