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馆纳了新,标准比我们这一届要严格。
竖叉横叉——柔韧必须过关,八百米长跑要保持在中考满分程度。这是最基本的。如果有过练武基础更好。
柔韧一向是我的弱项。直到现在,我左腿的竖叉还没有过关,下横叉又不像别人那样自如,而是要忍受很大的疼痛。
丟了的队服我终于还是不知道它的去向。日子一天天过去,我不再思考它是如何不翼而飞的,而是在丢失武术服的愧疚中无法自拔。
谷老师没有让我赔偿武术服。我也不敢主动提出赔偿。因为我妈不仅会大骂我一顿,还一定会让我退出武术。
我为我的软弱而无可奈何。
我愧疚,我悔恨,我自卑。
新来的师弟师妹们如当初的我们一样,对武术充满好奇与无限的兴趣。他们称我一声“阿音师姐”,我听得很受用,但又觉得不配。
他们中大部分人天赋都很好,仅用了一两个月的时间,就补下我们学了半年的东西。甚至有几位学员的武术动作还那么的好看,那么的标准,大有追赶张凰羽之势。
阳光绚烂,被枝叶裁剪成一片一片的金黄,透过窗子,照在我们满是汗水的脸上。
我默默地站在队伍的最后面,谷老师瞥了我一眼,微微惊讶,但没说什么。
每天半个小时的基本功,做完之后就会十分疲倦。不过从今天起,我们就开始练习二十四式太极拳、双截棍,以及……剑,所以练习基本功的时间就被缩短了一半。
今天先学的是二十四式太极拳。
谷老师站在最前面,意气风发,脸上洋溢着和初见时几乎一般无二的笑容,正一边解说一边示范着动作。我机械地跟着练,思绪飞扬。
武馆成立不足一年,却在城里已经有了些名气与威望。报纸上写着我们的口号——中华武术,渊远流长。自强不息,崇武尚德。并大力称赞我们传扬中华武术文化,称赞我们在电视台出彩的表演。
谷老师虽然年轻,但由于带出了我们这第一批优秀的学员,所以尽管武馆又来了些教练,却无人能取代他的地位,一时间谷老师在武馆里风光无限。这大部分由第一批学员组成的队伍被称作武馆的“主队”,我就在其中。
主队是谷老师的骄傲。
我自觉的默默把自己排除在外。
不仅是武术服的事情,也因为我明显感觉到随着武术动作的难度增加,我越来越吃力,不似曾经那般,只要看了,稍微练一练就会做。
“余音,”是谷老师的声音,我没来由的心里一抖,“你的左右单鞭,柔韧得好好练,腿抬得不高。”
我的脸便渐渐地发烫了,于是低着头,躲避所有人看向我的目光。我很小声地道:“哦……嗯。”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睛似的。不知不觉,已经十二月了。二十四式太极拳勉强收了尾。双截棍也学了一半。双截棍无非是甩开甩去,却明显比功夫扇帅多了。尤其是一招手握棍端,在胸口前端作横“8”字挥甩的动作,能攻能守,又花哨又好看。谷老师和陈老师联合利用双截棍动作编了一套武术套路。我被拿棍子自我误伤过几次。印象特别深刻的是,有一次我甩双截棍走神,一棍子把我右手食指许久忘了剪的长指甲给撇断了。
幸好发生这种用双截棍打到自己的情况很多见,我还不算丢脸。
十二月的冬天极冷。风很猛烈,肆意地席卷着这座城。刮在人脸上,是如刀割般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