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爱卿,你可想求其他姻缘?”今上看向一旁失魂落魄的卓斐然,问道。
卓斐然脸色惨然地摇了摇头。
“那朕依旧把石雁赐给你,当此雁遇霜而飞时,必能给你带来良缘。”
“谢圣上。”卓斐然木然道。他下意识地看向那抹离自己越来越远的纤细身影,眼里慢慢蒙上一层水雾。
忽然之间,他的眼睛亮起,上前抓住云若水的手,急切道:“若水,你流血了。”
云若水微笑着挣脱他的手,将自己的手递给井莫执,“井莫执,似乎每次遇见你,我的手都流血呢。别人看见心上人是流鼻血,我却是留掌血,你说奇怪不奇怪?”
众人皆笑,不管真心假意,纷纷上前祝贺。井莫执握着她的小手,一时倒也不好放开。
没有人留意,广场上的唐以歌正慢慢跪下,徒手挖出那支坠入泥土中的箭。
三月分明是桃花灼灼之时,却偏偏有人不合时宜地画起秋菊。
井莫执素来流水似的的性子,随遇而安,极少做不合时宜的事,可是今日他却画了七幅秋菊图。完成了一幅《霜凌图》后,他又起笔描枯菊图,八幅画,画完了菊花一季花期。
看着画中大片留白,井莫执以手托额,思索片刻,提笔落字:青山常在,菊花不落,溪水东流,相逢无期。
他写到“逢”字笔触突顿,手腕不禁微微颤抖,其后“无期”二字却如何都无法落笔。
他叹了口气,端然坐下,搁下笔,手肘抵着桌面,扶额,闭眼,连呼吸都显得轻浅。
时间在仿若定格的房内流逝,一整日不见阳光,本是下雨的天气,低沉的云却像受了委屈的倔强姑娘,明明盈着泪水却偏偏不肯落下。
同一片阴霾下的云府,气氛更显压抑,乌云密布不时还会有一两声雷鸣。
“胡闹,我绝不会同意。”云屹怒气冲冲。
“爹爹,我要的只是您的祝福,无论您答不答应,井莫执我都嫁定了。”云若水挺直身子,坚定执着,面色却有些惨白。
“若水,你一时鬼迷心窍,他日必会后悔。”云解纷劝道。
“二哥,我爱井莫执,只爱井莫执,此生不二,之死靡他。”云若水眼眸澄澈,温润而决绝。
“好!好一个之死靡他!水儿,难道你为了那厮,不要爹爹不要这个家了?”云屹痛心道。
“爹爹,我从未想过要在你和井莫执之间选择,你们都是我最重要的人,一直都是你逼我在你和井莫执之间做选择啊!爹爹,我一个都放不下,我可不可以不选?”云若水说着泪珠簌簌掉落。
“那你就去想清楚,是要爹爹还是要井莫执。来人,把她给我轰出去,关门!”云屹拂袖,背过身去。
云若水一怔,望着云屹宽阔的背,彷如冬日落叶的梧桐,挺拔里透着萧索,她看了许久,直到管家王伯一脸为难地走上前,她才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转身离去。
走出云府,云若水一屁股坐在台阶上,面色苍白,眼里倒没有太过凄然,井莫执那样的狐狸她都抢得到手,性情率直的云老头她又怎么可能搞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