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喂，你听说了吗？秦家那个秦战前些日子在酒楼里被人废了经脉，成了废人，再也不能修炼了……”
“昨天上清宗宗主派遣使者来了秦家，据说送了不少好东西，可惜啊，秦战与仙门无缘无份……若他的经脉还有一丝挽救的可能，上清宗也不会这般行事。你没听到那人叫秦战静心养伤，莫要再勉强自己。”
“我看此事并不简单，恐怕是仇家所为……”
……
光线有些暗淡的房中，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床榻上，神色疲倦中透着一丝憔悴。秦家是南部七大世家之一，门派之内的竞争何等激烈残酷，如今自己沦为了废人，往日那些朋友无一人来探望伤势，族中幸灾乐祸之人不知几何。
“二少爷既然已成了废人，我这个做哥哥的当然会好好照顾他。”一个温和得几乎有些令人恶心的声音自门外传来，那是他的大哥秦羽。
秦家家大业大，圈禁一个废人，让他衣食无忧地过一辈子也只是小菜一碟而已。
秦战自嘲地笑了笑，房门突然无风自动，向两侧打开，进来的人不是秦羽那个伪君子，而是堂弟秦长乐。
对方的状态并没有比他好上多少，然而一双眼睛却是亮的，秦战平淡地看了他一眼，这个往日最活泼、在众人眼里最不正经的弟弟却道：“哥，那上清宗如此羞辱人，他们不让你去，我也不去了。”
虽然秦战失去了入门资格，但秦长乐根骨尚可，那一个名额没有给别人，仍然为他保留了下来。
秦战怔了一怔，随后道：“随你乐意。”
毕竟是修为尽废，秦战又是原先家族鼎鼎有名的天才，这样惨烈的打击虽然没有摧毁他的心神，却一下子击碎了他所有的骄傲。秦战如今能保持平静，不过是因为在经脉被废的那一刻，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秦长乐道：“哥，我不信那几人的话，大陆上经脉被废之人完全康复的例子又不是没有，我一定会将你医好的。”
先例的确不是没有，但据秦战所知，那些人的修为，终身也无法迈过假元婴境——秦战是少年天才，十年金丹，结婴时也不过二十四岁，要花费一辈子去达到一个前半生早就越过的境界，这是一件何等残酷之事？
但他不想再打击秦长乐，也许连他自己也暂且相信了这个弟弟的保障。
“对了，哥，你的剑。”
秦长乐伸手，掌心光芒轻吐，一把墨青色剑鞘的长剑落在他手中。他道：“我派人将剑的碎片捡了回来，找了工匠重新锻造了一遍，用了那一日你送我的青铁。”说着又似抱怨一般地道：“家族的工匠也黑得很，这把剑可是把弟弟所有的晶石都给掏空了。”
秦战眼中掠过一丝惊喜，随后则是黯然。
“放在那里吧。”他几乎没有多看一眼，只是淡淡地说道。
“为什么，哥，你不喜欢这个礼物吗？”秦长乐愕然道，随后他意识到了一点：如今的秦战修为全无，重铸过的青冥剑少说也有少说也有三四百斤，寻常人根本无法提动。
“出去吧，”秦战闭了闭眼，那副从内到外的疲倦再次出现在了他的脸上，“我累了。”
04
剑鞘是异铁所制，表面镂空，雕刻着深青色的枝叶纹路。秦战握上剑柄，伸手慢慢地用力，将长剑从中鞘中抽出了一截，单是这个动作，几乎已经耗费了他所有的力气。秦战看着自己的颤抖的右手，那股自暴自弃的感觉再次浮现在了心中——若是从前的他，被人废了修为之后还遭受如此侮辱，定然会拔剑自刎。可是谁又能想到，修为尽废的人，是连剑也举不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