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殊摇头,护城河都已经被突破了,羊马墙还能坚持多久?难道辽人会只造壕桥不成?
至于手榴。弹,天门寨的确还有,但之前夜袭时消耗了不少,数量已经不多。
经过训练的掷弹兵能将制式的手榴。弹投到二十步外。如果是以掷矛冠绝军中的李信李太尉来投手榴。弹,五十步都不让人觉得奇怪。隔壁的广信军因为曾经由李信掌管过,下面也拥有一批擅长掷矛的掷弹兵。
不过天门寨里面,可没有那么多高水平的掷弹兵——之前还战死了不少——最好的记录是三十五步,那个距离比虎蹲炮的有效射程还要远上一点。
“都监,得让孔清出动了。”王殊难得强硬的对秦琬建议道。
只有立刻出动骑兵把城壕烧掉,才是对天门寨最安全的做法。
对付攻城器械,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出城反击。壕桥、巢车、冲车、云梯之类的攻城武器都是木制,一把火烧掉是最省心,同时也是没有后患的。若是等其推到城墙下再行解决,风险就要大上许多了。
秦琬却突然间沉默了下来,一言不发,拿着望远镜对着敌阵。只是他的手背上,一根根青筋暴起,指节捏得发白。
“都监!”王殊都没注意到这一点,用更大的声音叫着秦琬。
“又都是宋民。”秦琬从喉咙中挤出一句话来。
“什么?”王殊没有听清。
秦琬抓起王殊胸口前的望远镜,架在他的眼睛上,声音轻和得完全不像是他的性格,“你好好看看吧!”
王殊抬手抓住镜筒,调整了一下,就从望远镜中看清了车旁的推车人,顿时遍体生凉。
推车人全都汉家装束,无不是衣衫褴褛,他们被身后的骑兵驱赶着,把一辆辆壕桥推得飞快。
当这些壕桥架在城壕上之后,五丈宽的护城河水,将不再成为攻打天门寨的险阻。
“怎么还有这么多人?!”王殊惊叫道。
“安肃在籍户口虽不多,但实际上至少十二万。”秦琬平静的说道。
安肃军、广信军,再加上保州北部,人口要在二十万以上。就算大部分性格刚烈,宁死不屈,剩下的小半,辽人在其中抓上两三万人,也并不值得惊讶。
“都监,那怎么办?!”王殊问道。
按照秦琬方才的做法,他们根本就不能打,但要是辽人就这么一批批的派被俘的国人来配合攻城,难道要闭目就死不成?
秦琬放下望远镜,摇头叹息,“竟然全都是丁壮。”
辽人能搜罗到的老弱妇孺现在全都在天门寨的瓮城中,王殊冷声道,“当然只有丁壮。”
老弱妇孺没有什么力气,派不上用场,就先被赶过来。而丁壮,最差也是有把子力气,挖掘坑道的就是他们,为辽人修筑营垒的也是他们,等到一切准备就绪,他们的最后一份力,也被辽人用上了。
“都监,”王殊的声音放缓了一点,“天门寨已经塞不下这么多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