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兴国,一言丧邦。
纵横家的本事或许还不如他。
吕公著望向韩冈的眼神再冷,也比不上他的心冷:‘此子可畏啊。’
七份诏书敲定,群臣便齐齐告辞离开寝殿,他们还要稍事休息,也要让皇后休息。
皇后心身疲惫回到了内殿,赵佣已经被带回去睡觉了,但赵顼却睁开了眼睛。向皇后忙走到床榻边,嗔怪的问道:“官家怎么不多歇一会儿?”
赵顼眨了一下眼。
‘是不需要吗?’向皇后立刻拿起韵书:“官家是不是还有什么吩咐?”
朝……堂……
“朝堂上怎么样?”向皇后屏气凝神,等着赵顼的吩咐。
一……切……如……旧……
“一切如旧?”向皇后点了点头,镇之以静,这是应有之理,“妾身明白了。”
但她立刻眼睛又瞪圆了起来,赵顼说不要改变朝堂上的人事,但还有一个人,她绝对是无法原谅的,“那王珪呢?!”向皇后双眉倒竖的厉声问道。
照……旧……
“还让他做相公?!”
向皇后完全不能理解。不说王珪这名宰相已经在东府里坐得太久,至少他也应该为今天的错误受到惩罚才对。
在立储的问题上,王珪犯了无可挽回的大错。向皇后不会忘记王珪的沉默,给她带来多大的恐慌。就像是被沉入了水底,只有冰冷和无尽的黑暗。
王珪的性格,圆滑、软弱、毫无担当,三旨相公的名号,向皇后在宫中都听说过。这也是官家一直用他的原因。相形之下,更有威望的王安石,才干过人的吕惠卿,武功赫赫的王韶,都没能在两府中待得太久。
向皇后无法原谅。
赵顼费力的眨着眼,长达六个字的一句话,让他很吃力:
使功不如使过。
……………………
蔡京已经到了宣德门前。他现在的袖袋里有两份奏章。左袖中的一份是请皇太后垂帘,右边一份则是为孙思邈请封。
天子重病,臣子们求医问药是理所当然的,宰执们还要轮班去大相国寺祈福。不过为慈济医灵显圣守道妙应真君再次请封,就是蔡京的投机了。看看究竟是皇太后出来,还是天子出来。
至于万一二大王出来,该有的贺表蔡京却没有写,有些事不能做的太急。不过宣德门前的有几人看起来很是心浮气躁,在传播着雍王昨夜没有出宫的消息,不知是不是连雍王登基贺表都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