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煦干咽了口唾沫,怀中一分希冀,试探的问道:“时候到了?”
王保点了点头,依然没有说话,只是视线转移到了赵煦的手上。
赵煦将死的心脏扑通扑通跳动了起来,希望又重新回到了他的心田。
现在是要赶紧将这几张纸条处理好,然后就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
他左右看看,没有水,又没有什么可以藏的地方。如果只是第一张的那种小纸条,还能吞下去,但第二张却是黏合了报纸碎片,有些厚实,赵煦自觉是吞咽不下去。
王保这时向屏风外瞥了一眼,然后一弯腰,飞快的从赵煦夺过了三页纸片。
赵煦刚要惊叫,却见王保什么话都没说,就将几张纸丢到嘴里,狠狠嚼了几嚼,脖子一抻,硬是吞咽了下去。
赵煦眼定定的看着重新恢复到木然呆板的王保,忽然间眼圈泛红,又想哭。
王保脸上却泛起了急色,手指着外面,眼睛抽筋一般的递着眼色。
赵煦愣了一下,明白了过来。
“来人!”赵煦抽了抽鼻子,一抹眼睛,大声叫了起来,“朕要起来。”
话音方落,立刻就有几名宫女端了水盆和小块黄绸过来。
水盆里面盛满温水,又撒了香精。黄绸则是如蜀锦,柔软又厚实,专一为皇帝大解后使用。
开封城的粪行里面就有人专做这营生——每日守在在皇城出来的下水道口,将这些缎子捞起来,大部分是拿去洗干净卖给人做汗巾。
被服侍着净了手,又换了身干净衣服,赵煦在大次中央当着衣架,让内侍们给自己换上去太庙的穿戴。
眼角的余光,不时看见王保沉默独立的身影,赵煦的心中安定了许多。
即使狡妇奸佞都想尽办法要孤立自己,可天水赵氏百多年来对天下的功德,不知有多少人铭记在心。
王保就是其中一个。
赵煦相信,福宁殿中,绝对不止一个王保。这些宫女、内侍里面,肯定还有自己的支持者,只是畏于慈寿宫与两府的淫威,不敢表明心迹。
只要积攒实力,等待时机。
身边有人可以保护自己,宫廷之外也还有不知多少正人义士,在等待着掀翻那些贼子的机会。
赵煦仰起头,让人将沉重的十二旒冕戴在头上。
昂首挺胸,一股使命感充溢在胸间。
自己还年轻,还有颇多时间,日后的年月,他定要在忠臣良将的辅佐下,将这被奸臣权相篡夺的大政给夺回来,还大宋江山一个朗朗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