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太后的话,方才微臣已经看过了城中的武库,弩箭多不胜数,神臂弓也有许多。拿着神臂弓上城防守,纵使种谔亦难有施展之地。泼喜军的旋风砲最好也搬上城墙,居高临下,不比神臂弓差多少。”
梁氏对李清的回答还算满意,“如果让你为主将,需要多少兵力来守城?”
李清的心猛地跳了起来,他强自镇定,“至少五万,得轮换着来守。”
梁太后没有立刻作出决定,而是沉吟着,一名内侍出现在大堂门外,“太后,黑山威福军司急报。”
“那里会有什么事?”来自西夏最北面的一个统军司的紧急军情,突然间让梁氏有了不太好的预感,“呈上来!”
将奏折接过来展开一看,梁氏便是头脑一晕,整个人摇摇欲坠。
“太后!”梁乙埋、仁多零丁和叶孛麻一齐惊叫。
“老身没事。”梁氏强自坐定下来,手上紧紧攥着急报:“盐州城不需要守了。去派人跟种谔说,盐州城,可以让给他!”
“什么?!”
……………………
鄜延军离开了无定河河谷,向着盐州城快速的挺进。
在宋军步卒紧密的队形之前,党项骑兵只能是骚扰。可在宋军的骑兵全力牵制下,许多时候,他们在骚扰之后,都没能来得及及时脱离战场,便被步兵追上,然后被消灭。步骑之间的出色配合,使得铁鹞子失去了用武之地。
种建中、种师中都在这个过程中立下了不少的功劳,但种建中兄弟都没为此而沾沾自喜。
牵着马,与大军在荒凉的土地上疾行,种师中神色黯然:“竟然还是迟了一步。”
“之前耽搁的时间太多了。”种建中叹了口气,又振奋起来,“盐州必须收复!否则在河东面前,就没有我们的鄜延路的立足之地了。”
种师中很不服气:“河东能胜,那是欺负阻卜人是实心眼,见识少,换成契丹或是党项,看看他们会不会上当!”往步兵的军阵上冲,种师中还真没听说过这样愚蠢的骑兵。
“因地制宜,相人施计。本来就是在欺负阻卜人没见识过官军的实力,换作是党项铁鹞子,想来韩玉昆也不会用那样的计策。”
“可惜了那么好的战马。”对于阻卜的愚蠢,种师中都为他们的战马而感到可惜,“都使唤了这么长时间,还能用来奔袭。比起河西马,耐力要胜出不少。”
“说什么废话?!”在前面的种谔听到了侄子们的窃窃私语,回头怒喝。
种家的两兄弟顿时噤若寒蝉。
种谔手上的是鄜延路所能带出来的全部兵力,除了留守的两万人之外。整整三万大军,八千骑兵,两万两千步卒,其中有一半,是来自于青涧城、绥德城和罗兀城这三个种谔威信最高的城寨。当种谔发出号令,如臂使指,也不难做到。
想要阻止进入盐州城不容易,就必须挡在他们的道路上,也就是与宋人正面作战。不论是城池的攻防战,还是在野外的围追堵截,都要有着对抗到底的觉悟。光是靠骚扰,绝不可能拖延下种諤这等名将的脚步。
十天的攻城战,西夏军的体力和精神已经消耗了许多,之前一直保持着自己的节奏,直到盐州城破时,才猝然发力,由此爆发出来的冲击力,并不是简简单单就能抵挡得住。
种谔对自己的指挥和麾下的将士有着充分的信心,卡准了时机,复夺盐州,并不是多难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