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贵官,极少授予实际在任上领军的武将。做到三衙管军这个军中最顶级的差遣任上的,通常也只是横行官。正任官全是给皇亲国戚,或是羁縻的边境部族族酋。比如吐蕃赞普董毡,他就是湟州防御使。交趾的李乾德,也有一个节度使的名头。
实际领兵的武将,郭逵至今依然是比节度使低半级的节度留后。剩下的半级,若无大功,很可能要等到死后追授上去。
不过在正任官之外,就有所谓的遥郡官。在低位官阶之外,加一个某某使的虚衔,作为对将领功绩的表章,并不用来计算品阶,也不是俸禄的依据,仅仅是好听而已。在有其他职阶时,同时拥有的使职就是遥郡,若是只有使职,那便是正任官。
高遵裕当年在熙河路立下功劳,从横行官加遥郡的西上阁门使、荣州刺史,直接变成单纯的岷州刺史,就是从遥郡官直接转为正任官。以功劳算绝对不够资格,除了光荣战死、殁于王事,也极少有这样的升迁,只能说是国戚的福利了。
遥郡虽是虚衔,有别于正任官,但也是非宿将、大功不授。不论是得到节度使到刺史的哪一级——其实高位的节度使、观察使和防御使基本上是拿不到的,只可能是团练使和刺史中的一级——日后想升做定额只有二十四人的横班,也就是横行官,都将更容易几分。
与王舜臣一同往席位上走,王中正漫不经心的问道:“听说这一次带回来了一匹天马……”
“啊……”王舜臣怔了一怔,点点头,“那一匹汗血马,乃是当年汉武帝索求不得,使李广利征大宛的天马,非人臣可用。下官得以领军,全是都知提拔,下官这一次回来,正想着请都知将这匹天马进献给天子……”
王中正脸色瞬息间变了一下,但立刻就恢复到正常的笑脸:“这是你的功劳,我不就夺人之美了”
“河东的事听说了吗?”王厚在旁突然说道。
王舜臣松了一口气,连忙问道:“河东那边又出什么事了?难道有三……韩龙图坐镇,还不能压住阵脚?!”
“想哪儿去了?”赵隆摇头解释:“辽人占了兴灵,灭了西夏。韩龙图为防河东被西贼夺取的丰州旧地被辽人占据,便起意收回丰州。”
王厚也道:“韩玉昆要趁势夺下旧丰州,拿瀚海大漠做边防。这是好事。若是做到了,银夏和河东也算是就此安稳了。不过这也是虎口夺食,冬天结束前,不见得能消停的。”
“不过既然河东有韩龙图在,不需要担心太多。”王中正坐在他的主位上,哈哈笑道,“今日当痛饮一番,一贺我王师收复甘凉旧疆,直抵玉门关,凯旋而归,并预祝韩龙图河东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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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冈还在麟州,从前线传回来的消息,正不断送到他的手中。
李宪还没到,尽管功赏已经送去晋宁军,但以万人计的步兵想出动,本来就是慢得跟女人化妆一般,没指望能快起来。不过他手上的骑兵,已经有两个指挥先期抵达,算是给韩冈支援。
“能不能派上用场?”韩冈问着刚刚从军营回来的折可适。论起对战马的认识,韩冈门下他是理所当然的第一。
折可适摇着头,“马匹情况都不好。骑乘的马不用提,战马的膘这个秋天也根本就没养起来。今年冬天如果再上阵个几次,肯定会大批倒毙。别说上阵,就是多出去巡逻几次,也吃不消。”
夏天、秋天是战马养膘的时候,这样马匹才能熬过酷寒的冬天。可今天的夏、秋两季,是纯粹的消耗,正常情况的冬天也熬不过去,更不用说要进入战争时期的情况了。而且被先派来的肯定是李宪手中骑兵情况最好的,他们都如此,其他骑兵的情况可想而知。
“之前派去银夏的时候,他们完全是被当成巡卒在使唤,消耗得太大了。”
听了折可适的话,韩冈脸色难看的啧了一下嘴。派骑兵去鄜延路,韩冈不认为自己做得有错,但种谔那边事情做得有些过分了,不是自家的兵,就可了劲的使唤。
韩冈没打算与辽人拼骑兵,真要斗起来,肯定还是以步兵为主。但骑兵连用都不能用,那还真是让人头疼了。
“昨天丰州就已经来报,柳发川和暖泉峰已经出现了辽兵。虽然只是十几骑而已,不过应当是斥候。再过几天,辽人的大军就该出现了。”
“你再去一封信,跟折府州说,若是辽人他们针锋相对,一步也不要退让。记住了,只要战场上不退让,这片土地就占定了!大仗是打不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