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普通的晕厥,那肯定直接送医院,只是从这个工作人员晕厥之后的情况来看,显然是心理问题带动生理问题,如果不解决心理问题,送去医院也救不回来。

    胡刻看向那个对他的情况比较清楚的工作人员,问道:“你可以详细说说他的情况吗?”

    那人和晕厥的人似乎关系匪浅,虽然不想暴露对方的隐私,但是事态紧急,她只能尽量冷静下来,把自己了解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

    那是大战开始前的事,那个时候对方还是十四五岁的少年,满心都是英雄啊星际啊什么的。

    他背着父母偷偷买了票,准备去安平星系找那些战斗种族学习战斗的技巧,结果行程刚到一半,那艘运输舰就被星际海盗挟持了。

    “那个时候星际海盗还很猖狂,他们不仅把那艘运输舰洗劫一空,还把运输舰上的人到他们的星舰上当人质要赎金,不给赎金就杀人。

    “他和我提过,他们关人的地方是一个没有光的房间,每次海盗带人走的时候,都会拿着一支手电开门,然后晃着光找到人,再把人带走。而那些被带走的人,要么被杀了,要么砍下身体的一部分丢了回来,在失血和黑暗中逐渐死亡。

    “所以刚才的情形,应该是让他回想起那个时候被关在暗无天日的房间里,无人拯救的经历了。”

    这种事情并不少见,尤其是血脉里可能潜藏有歌者天赋的云歌星系的人,情绪天然就更加敏感,也更容易因为这些事情受到影响。

    胡刻听着深思了一会,张开口哼了一段曲子。

    穆临乐觉得周遭的空气突然安静下来,温暖而又平静的感觉瞬间笼罩了他,险些让他相信这就是最安全的环境,他在这里可以安心睡去,不会遇到任何的危险。

    不仅是穆临乐,其他人也是如此,如果不是胡刻停下来,恐怕他们都会陷入毫无防备的情绪里。

    而停下来的胡刻脸上并不是轻松,反而是紧绷:“不对,不是这个原因。他会出现这种状况,并不是因为不安和恐惧,或者说最重要的并非不安和恐惧。”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们看向地上躺着的那个人,只见对方的情况比刚才更严重了。

    原本放心下来的人顿时慌了,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没有说谎,他就是、就是这么跟我说那段经历的,还提了很多很多次。而且刚才的情况和他描述的运输舰上的情况非常相似,怎么可能不是因为这段经历呢?”

    这个问题问住了所有人。

    如果这人想害人,她不说话就好了,完全没必要站出来,而她站出来,显然就是真的想帮助那人。

    这种情况下,她的说法应该没错才对。

    “会不会,你理解错了事情?”就在众人一筹莫展的时候,穆临乐突然开了口,“事情确实是这件事情,但是情感未必是你理解的情感。你说他想当英雄,然后被关起来的时候很多人被当着他的面拖出去,那个时候,他做了什么呢?”

    有人直接反驳道:“可他只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孩子。”

    穆临乐并不同意他的看法:“十四五岁的孩子是最想当英雄的时候。一个成年人可以冷静地面对自己的无能为力,十四五岁的孩子呢?我不是指责他,而是我觉得,他会不会一直在指责自己,从来没有走出来过?

    “他会不会一直觉得自己很窝囊,说好了要做英雄,结果连出声阻止都不敢,就这么躲在黑暗的角落里,任由其他人被拖走,而他什么都不敢做?

    “这也是为什么我们听到他的叫声不是在刚停电的时候,而是在灯光亮起的时候。所以他可能并非恐惧黑暗,而是憎恶那个其他人被带走的时候无能为力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