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飞还从没与旁人有过这么亲密的界限。
平时做的是刀口舔血的任务,只拿了银子办事,一个人红尘里来白刃里去,难有同行之僚、善言之友,早习惯独自离群索居,非要事不与人交际。
一张桌子吃饭这种事情,说到底像要突破他的底线。
可至于他为什么没能拒绝,就有些说不清了。
还好张合跟他比也好不到哪里去。
去厨房忙活片刻不到,已经紧张得在井边打了三回水。
他一向闻见什么风吹草动都要绷着,张飞也不好过去插手帮忙,就坐在院落的桂树荫下安静待着。
偶尔控制不住思绪走神,反应过来发现自己的视线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在了张合的身上,又不动声色地挪开。
他能感觉自己是惬意的,虽然不清楚这其中的内因,却比平常要更耐烦等待。
他还发现,张合并不像平时对付花饼点心那样熟稔,下厨期间,用铲子不小心烫到自己两次,忘记加盐又反复放盐三次,打碎了瓷碗一只…冒失得有些让人放不下心。
好不容易历经磨难把饭菜陈放上来,鬓边的芍药都已散落的差不多。
张飞在他满怀期待的神情里欲言又止,拿起筷子尝了一口他做的菜,近乎麻木地咽下,总算明白过来这人为什么看起来骨架瘦弱,总像没吃饱过饭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