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在场众人除了慕容欢,哪个不是人精中的人精,自然没漏听沈莞儿提前知晓今夜的掠人计划。
知情,却不报,还顺着凌睿的话茬,说香菱是受人指使……
自然感受到众人怀疑的目光,沈莞儿面色一僵,立刻泪眼朦胧的重新跪了下来:“还望母亲恕女儿管教不善之责,女儿原本以为香菱只是为女儿抱不平,劝诫过就罢了,可谁知香菱竟当真如此胆大包天……”
“这事,原本女儿是应当同母亲禀报,但若女儿如此做,香菱势必会被赶出将军府,香菱家境清苦,女儿也是不忍瞧她母女二人走投无路,才选择压下此事……却不想,女儿一时仁善,害筠儿受惊,女儿甘愿受罚!”
“香菱,我先前分明告诫过你,叫你万不得如此行事,可你……你这样做自认为我好,实则是害我于不仁不义之地,我自问待你如亲姐妹一般,你为何要这样害我?”
沈莞儿一番话,先是将自己的责任揽到了“管教不严”这轻飘飘的四个字上,又有意无意将自己塑造成一个毫无心机的白花形象,最后,更是用“自责”来掩饰她先前企图隐瞒的知情不报。
一番话说下来,别管沈府众人信或不信,至少,凌睿信了:“沈四姑娘心思单纯实在难得,沈大人,依孤看,既然筠儿无恙,下不为例也就是了。”
有东宫开口,这事儿无论沈府如何想,便都得根据人家的意思盖棺定论。
毕竟,太子是君,沈府是臣。
君臣面前,哪里有什么是非可言。
香菱和那个蒙面的,被管事压了下去,准备抽一顿鞭子再赶出沈府,这事儿,也就揭过去了。
出了这档子事,沈府的家宴也跟着作罢,沈棋轩随沈霖峰去前厅赔礼,沈摇筝则领了“押”慕容欢回武宣侯府的命。
省得这二傻子再在半路生出什么幺蛾子。
待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沈画筠却心事重重的拽着萧娘:“萧娘,筠儿不懂,莞儿姐怎么知道香菱不会真的对我起坏心思?她都准备弄人进来掠我了,万一她不打算让莞儿姐救我呢?万一她是真的打算把我掠走换银子呢?”
此事别说是母亲或者二哥,哪怕是三姐身边儿的人,但凡生出这种心思,别说这人有没有机会谈苦衷,恐怕都会立刻被打发出府。
怎么到了莞儿姐这儿,一件错的事儿,被说着说着,反而变成善良宽仁了?
莞儿姐对香菱良善,可香菱扭头就对自己作恶,莞儿姐这样的善,真的能算是善吗?
沈画筠越想越奇怪,小脑袋瓜儿差点冒烟。
萧娘也只能苦笑:“老奴笨嘴拙舌也说不明白,可少爷,老奴知道有一句话,叫‘君子论迹不论心’,一件事,少爷不要去看某个人说了什么,而是要看她做了什么。”
“大家都会给自己找各种理由,让自己的所作所为看上去有道理,您看,您不想去私塾的时候,也会给自己找个理由不是?”
“少爷想想,一个嘴上不好听,可做的事儿都是有益于您的,和一个嘴上天花乱坠,可做的事都是不利于您的,这两个人,到底谁对您好?”
沈画筠抿着唇,三姐虽然总和他吵架,可当初二话不说就帮自己去揍慕容欢的是她,帮自己找大夫治屁股的也是她……
可莞儿姐说,三姐近来一心扑在太子哥哥身上,平常不喜欢自己去打扰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