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都区西郊的出租房间内,两条白色的蜡烛在中间的桌案上放着,在桌案的中心是谭颖笑容可掬的遗照和骨灰盒,按照老家的风俗,她要等三天后才可以火化,然后装入骨灰盒,带回老家入土为安,然而因为她的身体由于车辆扭曲变形得严重,把身体和车辆分割了几段才取了出来,也只能迅速地火化了,再说,即使开追悼会,别人也不会对一位犯了错误的经济犯人来低头鞠躬,也只有亲人来默默地把她接了回来。
“我们走吧!罗阳,这里毕竟是别人的家,把骨灰放在这里不吉利的。”那早已哭干了泪水的老妇人,走过来安慰着麻木的罗阳道。
“是,我们现在就收拾东西送颖儿回家去!”罗阳也只得无奈地顺着她说道,这位老妇人已经几欲昏厥,自己可不能再次来打击她。
“你去收拾东西吧!我去看下孩子!”这是老妇人他们的希望,也是自己女儿的一个延续。
“好的,俺妈!”罗阳答应一声,便走进了卧室。
卧室里依旧很清洁,这是谭颖的习惯,即便有了孩子以后,她还是保留着以前的习惯,把每样东西都整理得整整齐齐,每件衣服都整齐地叠放在衣柜里,即使是孩子的奶粉也都在摆放得统一指向东方,墙面挂着宋治廉教授题写的一副字,上书“清廉如水”,如今看来,这是多么大的讽刺。
罗阳走了进来,转了一圈,竟然发觉这一切的物品好像都是收拾好了似的,每一种都叠放得整整齐齐,只需要装进口袋或者衣箱里即可,难道这谭颖是早有预感吗?还是她早就预料到有这一天。罗阳打开了衣料盒,把叠放整齐的衣服放进了面前的盒子里,这些标着号码的衣服放在里面恰如其分,这让罗阳很惊讶。但是当他想到了谭颖的性格,这一切的遐想又觉得理所当然。他打包了一箱,然后顺着号码又拿过来一些衣服和衣箱,当然也是顺其自然。
然而在衣柜的最下面,罗阳发现了一处档案袋,上面用红色的朱红印章封着。
“这是什么?”罗阳不禁地想,他抬头看了看,这东西似乎有A4纸张那么大,封口完整,他拿着这物品走了出来,询问着正在喂着孩子的牛奶道,“俺妈,这是什么东西?颖儿和你说过吗?”
“我不知道,颖儿很少让我去了那间房屋!”老妇人很惊讶地问道。
“那是这间房屋的房产证!”随着话音,李少叶出现在了门口,她的眼睛通红,眼睛的深处闪耀着神秘的东西。
“你怎么知道?”罗阳回头不解地问道。
“这是龙中启让我亲自去办理的房产证,就是这间房屋的,你们想过了吗?自从搬进了这间房屋,说是出租房,你们俩交过房租了吗?”李少叶反问道。
“是呀!从来没有人收过房租,开始我和颖儿还以为是你们帮着交的,我也问过她几次,最后就不再询问了!”那老妇人回忆着说。
“你还知道什么?是不是这里的一切你都知道呀?”罗阳愤怒地问道。
“是,但不是全部,你要听吗?”李少叶回答道。
“我要听,但我希望你实事求是!”罗阳说道。
“那你随我来吧!不要吓坏了老妇人。”李少叶说完,便提前下了楼。
“俺妈,你和孩子在这里等一下,我下去问一下,我不能让颖儿这样不清不楚地替别人背了黑锅!”罗阳回头对老妇人道。
“好的,罗阳,一切都看你的了。”老妇人又红着眼圈道。
李少叶默默地驾着车,偶尔在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旁边坐着的罗阳,他们离得是如此地近,而又是如此地远,亲爱的人,为什么我再也抓不到你?我们的相爱为什么会如此地残酷?
李少叶把车辆停靠在小城西郊的外城湖边,这里杂草丛生,野鸭有时从枯黄的芦苇丛中飞出来,这些短翅野鸭飞不到遥远的南方过冬,只能这样瑟瑟发抖地呆在了这样的芦苇丛里,现在尚好,如果湖面结了冰,只能又冻又饿地倒在了那里,所以即使省市动物保护协会发布了这些野鸭的保护措施,赶上连续的寒冷天气或者连绵大雪,仍旧会有居民在湖边捡拾到一些野鸭的尸体。
李少叶的车辆停滞得匆忙,在石路上磨了长长的一道痕迹,这才惊飞了这些藏匿在芦苇丛中抖动的野鸭,它们惊吓过度,四散飞去。
“那你说吧?你还知道一些什么事情?我只要关于谭颖的。”罗阳看李少叶停好了车辆,直言不讳地奔了主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