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你这样的人,怎配拿着我们一直守护着的胥华剑?”钟离黎夏奚落道:“如果不是你,澜颂怎么会……”她即时住了嘴,歉疚的瞟了眼林子漾。
她说的那一切都荒诞离奇,她不懂林子漾说的那些,什么叫这一切不过是百里桑洛的一场梦境?她是不信的,这是他们生活了这么多年的世界,若是按照她说的,那么他们本都该是虚幻的。
是不是虚幻的,他们自己分不清吗?
可钟离凛冬信她,她也姑且信着吧。
“我知道,我错了……我已经在尽力弥补了,待我杀了百里氏的族人,亲自去地府给钟离氏族人赔罪。”他痛苦的跪坐在地上,紧紧的抱着疼痛不已的脑袋,身上的伤痕并不让他痛苦,都是他该得的,可是心里的痛,和脑袋清醒后的悔意更折磨着他。
“我不求你们放过我,也不求你们原谅,我只求求你们,再给我点时间,待我灭了百里氏,还活着的话,我会带着胥华剑回圣殿,任你们处置。”他神色悲怆望着他们的眼神哀求又执着,眸色深深,幽幽的望着他们,似要将他们都印刻在心上,也似在诀别。
“百里氏的仇我们自己会报,而你也该付出代价。”钟离黎夏恨恨的看着他,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和救命之恩,全当为了狗,她一把拔出长剑,指着百里桑洛,也不在去想林子漾说的那些。
只有他死了,才能消灭她心头的怒火,竟然与百里氏人里应外合,狼狈为奸,害得他们一族好惨。
她握着剑柄,剑尖朝地,一步步稳稳的走向他。
脑子里是这么多年的回忆,都与他有关的。
林子漾想要阻止,可自己根本没用立场,她只能站在原地,僵硬的看向钟离凛冬,希望他能阻止一二。
但他并没有。
他们想法一致,都该为了钟离氏族人付出代价,一个也不能跑。
钟离黎夏神色坚定,心却滴血,每走一步,脑海里都是曾经与他有关的那些画面。
是他酿成功了第一坛桃花酿后,欣喜若狂的抱着酒坛就去找他们,分享他的成果。
是他第一次跟着占婆婆布成功了一个阵法,骄傲矜持一脸求夸奖的小表情。
是澜颂一次次闯祸,他一次次甘之如饴的背锅。
是澜颂一次次受伤,他一次次抱着伤药小心翼翼的等在边上,待所有人都关心问候后,将伤药默默放下,偷偷退场的落寞身影。
……
是他望向澜颂难以遮掩的眼神。
澜颂自己没注意到,可他们旁观者清,她过于依赖桑洛,也与桑洛过分亲近,一点一滴都渗透了她的生活。
也幸好现在的澜颂不是澜颂,否则真怕她承担不住这样的痛。
可澜颂又去了哪里?
她拿着长剑,忍着落泪的冲动,暼过头一剑扎在了桑洛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