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平河嘴角噙了一丝微笑,提着凉糕走过去:“祖父,平河给您带了凉糕,解暑气是最合适不过的。”
“你这孩子,人来就好了,带什么东西。”段北乾亲呢地拉苏平河坐在自己身侧,又对还蹲着帮自己试护膝的姜晚意说,“宛怡郡主也请坐吧,护膝左右冬天才能用上,也不急着现在试。”
姜晚意的手顿了顿,解下还没扣好的护膝,尴尬地回了自己座位。
段长暮理所当然地坐到了主位,开口就问:“镇国公要来拜访本座祖父,怎么没提前知会一声?”
他语气不善,镇国公面上十分挂不住,但还是耐着性子说:“这不,段老自从回京以后一直都没露面,老夫想着好歹咱们两家都快成一家了,怎么也得带晚意来敬敬孝心嘛。”
姜晚意一双美目扫过被段北乾喊至身侧的苏平河,起身朝段长暮侧身行礼:“表哥,晚意对北疆风俗颇为感兴趣,今后可以常来拜访祖父吗?”
“祖父如今记忆还未完全恢复,不太方便见客。”段长暮自然而然地拒绝了,又说,“还有,你我到底还并未成亲,祖父这称谓,还是不太妥当……”
姜晚意眼底含着一丝淡淡的愁绪:“表哥怎么对晚意这般见外?段老将军本就是姑母的公爹,晚意叫一声祖父也无可厚非……倒是苏二公子,方才是以何身份称呼段老将军为祖父的呢?”
苏平河心里咯噔一下,这确实是自己失误了。
自从跟段长暮在一起之后,两人第一时间就跟段北乾说明了情况,段北乾本就喜欢苏平河,自然早就默认她是自己的孙媳妇儿,一直让她也叫自己祖父。
苏平河不忍心拂了老将军的好意,几番推脱不下便顺了他的意。
叫习惯了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妥,但眼下,显然不合适。
她正犹豫着不知如何作答,段北乾忽然开口说:“是老朽命她喊的,怎么?不行吗?”
言语间气势汹汹,分明就是身在高位的将军主帅口吻,哪里还有半分失忆老人的和善懵懂?
镇国公连忙笑道:“段老将军喜欢苏二公子自然没什么,但这称谓……总得师出有名吧?”
“老朽是平河找回来的,在老朽心中,她早就是家人了。”段北乾眼神锐利地看向镇国公,“她叫老朽什么,只怕还用不着外人来置喙吧?”
此话一出,孰亲孰疏,一目了然。
镇国公和姜晚意的脸色一时之间都不算太好看。
“说起来苏二公子还真是咱们两家的福星。”镇国公到底常年混迹于官场,很快便调节好自己的情绪,换上了一副友善的笑脸,“苏二公子年少时,就曾救过犬子性命,如今还于段老有恩……将来安国公和晚意大婚时,一定要请苏二公子坐主桌。”
苏平河听他这么说,心里倏然一阵酸涩。
无论段北乾怎么偏袒自己,当着镇国公的面,也不能将自己和段长暮的真实情况挑明。
而她将来,难道真的要作为宾客,去参加两人的婚礼?
姜晚意见苏平河神色伤感,不自觉地扬起了明媚的笑脸:“父亲说得没错,苏二公子于我亦有大恩,将来……可一定要来喝上一杯喜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