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甘城的客栈最近生意好到令人眼红,今天又轮到酒肆接到一笔大单。
小二抬头看看天色,殷勤地将客人请到堂内:“几位是明心派的侠士吧,天热,进来避避暑。”
几人俱穿着门派统一的弟子服,长剑负身,在乐甘城极好辨认,人人都知道明心剑派大名,立时有人吹捧起来:“听说贵派今日举行武林大会,好生气派!”
“观几位少侠英姿,定能在大会上出手得卢,提前恭喜了!”
“什么?”那几人听完这话,皆面面相觑,非但没有显露出被恭维的欣悦,反有几分疑惑。
上午陆陆续续有各门派人马到来,明心剑派上下竟无一人知是何故,又不能将这些前辈拒之门外,只好临时遣人来备酒菜招待,再问缘由。
现下却连商贾路人都听闻此事,定是有人拦截了他们与外界的信息往来。
“什么武林大会,说清楚。”李儒冷下脸问道。
“这……?”小二被他们的反应弄糊涂,迟疑道,“小人也就是在招呼客人的时候听了一耳朵,说有个什么盟主相约六月初三召开武林大会,大家还都夸赞明心剑派极有面子呢!怎么少侠们居然不知道吗?”
李儒朝师弟使了个眼色,叫他们继续在此等候,自己则速速赶回门派内禀报。
……
“沈盟主?”钟乡正站在主座前接待着来客,落座都无暇,抽空听完弟子耳语,沉吟片刻,“我并未收到沈大侠的消息。”
天气燥热,明心剑派又无提前准备,堂内一群人熙熙攘攘,桌椅还在摆放,场面颇为杂沓,议论声不绝,年纪小的已心烦意乱,各家领头人尚有些养气功夫,走动着互相见礼寒暄。
钟乡清清嗓子,声音携着内力送出,大厅霎时安静下来:“诸位——”
他歉意地抱拳拱手:“非是我明心故意怠慢,却是实在不知诸位要到来之事。敢问,沈盟主是如何说的?”
“还能怎么说,不就是六月初三在你明心剑派召开武林大会吗?”答话的是霹雳门的长老达衍,自来是个心直口快的暴脾气,“钟乡老儿,你是不是舍不得这酒菜钱啊,霹雳门倒是愿意解囊相助,莫要吝啬,多买点冰,选在入伏这天,你也是不怕热。”
霹雳门常年与火药打交道,重巧技而非内功,早已扛不住火伞高张,汗流了满头。
其余众人纷纷附和这说法,钟乡接过递来信笺,的确是沈容与落款,偏偏明心剑派被瞒的死死,各大门派大批人马赶来非一点小动静,可他们连一点风声也没有收到。
“既是盟主要求,那沈大侠本人现在何处?”钟乡质疑道。
沈大侠本人在做跑腿小厮的活计。
虽说乐甘城南北通衢,一向繁荣,记忆中却不至于像今天这般让他连问了五家客栈,才寻到一家有空房的。
云珹在婢子簇拥下迈入大堂。自那次生病后,其他几人不敢再大意,恨不得将他捧在手心里照顾。
尽管如此,他还是渐渐显出消瘦,辛夷每每抱怨,公子的腰带又要往里再收几分了。云珹便好脾气地安抚小姑娘,苦夏罢了,不必担心。
于是一路上最有风餐露宿经验的沈容与变着法地为他找来开胃野果,拿出十八般武艺用在烤肉调味上,时不时输些真气蕴养脏腑,细心耐心到了极点,叫聂尧都觉失宠,无处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