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方升冲他粲然一笑,露出上排齐整的牙。

    薛彬注意到这男人的虎牙挺抢眼,牙尖白森森的利:

    “小薛你别站着了,一直忙来忙去的,不累?有话坐下说。”

    “嗯……”没坐到谢方升的床上,尽管这独立病房的床足够宽阔,薛彬坐在看护休息的小床,轻舒了一口气。

    只是剪个头发而已。

    只是单纯因为出色的表皮吗。

    如果不是眉眼以下的轮廓完全一样,他会怀疑那天在包厢里看见的男人跟今天这个根本不是一个人——短短两小时不到的相处,他说不出来对方给他的这种感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挺有矛盾性的东西,时不时便会在这个男人的身上招展起来。而当他被吸引得靠近、去探寻时,那种奇怪的感觉又会迅速地消失,并且随着相处越久,它显露的次数越来越少。

    他从对方身上感觉到了一种隐秘的刺激。

    不自觉地,未成年再开口时声音放低了点:

    “哥,沈老板说的是,叫我好好地照顾你,你要是擅自出院伤口出了什么问题,老板不会舍得怪你的,只会拿我问罪,沈老板他……哥你也是知道的……”

    故意提着沈青,他迎着对方仿佛在流动的目光,偶一瞥对方已经停下敲击的右手,越说声音越低也越柔。

    直到惊觉自己这样的语调再配上内容,听起来好像在跟这男人卖惨,求对方怜爱一样,仿佛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谢方升清澈的眼睛里浮现出浅浅的暧昧笑意。说淫猥真是违心,无论是感激地,温和地,调戏般地,这个男人无论怎么笑都像在卖弄风情,却矜持而又漫不经心,只勾着愿意上钩的人。

    他忽然就想起了那天晚上。

    这男人在包间里跟经理说,想要他。

    唇舌一下顿住,脸颊发烫,缓了片刻,他才又找回自己的声音:“哥,我是真的、真的,很不敢惹沈老板不高兴……”

    谢方升听着他说话,右手长而灵活的手指在被面上敲起了一首军乐的鼓点,节奏颇为激昂,这次是《葬礼进行曲》。谢方升在想沈青,拽自己挡枪的男人。

    沈青确是一个值得别人如此害怕的角色,在系统给的剧本里,沈青,除了有极大的贩毒嫌疑,更是不折不扣的杀人犯、黑社会性质组织的头目,手底下不知多少血腥,也正是因为这样,在身为卧底的“主角攻”爱上了沈青这个“主角受”后,才会有大批系统那个世界的观众看不下去。

    他们尤其对“主角攻”亲口承认自己爱上沈青的那段剧情忍无可忍。

    系统说,作者在编写后续剧情时,先天性疾病忽然发作,没法继续,观众们的满腔愤怒没有出口,他们支付了足够的、他们那个世界的“积分”给系统,要求重开剧本。

    接着便有了他之前几个穿越过来又任务失败的不幸者,有了他从恐怖里重返人世间。

    跟沈青这种人打交道,每一秒都要小心翼翼。

    沈青更是最熟悉“小谢”的人。

    “小谢”是孤儿,性情乖僻,没有朋友。

    养父母把四岁的“小谢”养到十四岁时,有了自己的孩子。工厂倒闭,双双下岗,本就打算去沿海找新工作的夫妇给“小谢”留下了一笔钱,离开了原本居住的城市,从此没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