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雅又是那种孤高清傲的性子。她都受不了,苏雅只会更加难受。

    为双方考虑,以后还是少见面为妙吧!于她自己,不过是又回到从前刚来京城时那段没有朋友的日子罢了。

    ***

    苏雅站在逼仄阴暗的房间里环顾四周,怎么看也没想到有什么是需要带去月祥宫的。

    家中被抄检时,她连身上从小戴到大,母亲娘家那边传了数辈才传到她手中的小金铃都没保住,孑然一身入的宫。眼下全部的所有之物不过就是宫里发的两套衣裳。

    杂务司的衣裳与月祥宫的并不相同,她甚至连衣裳也不必带。

    管事的听说她改明儿起就要去太皇太后身边伺候了,倒也不惊讶,只是对她殷勤了许多,说如果需要有人帮忙抬抬行李,只消跟他说一声就好。

    她婉拒了。

    开着的房门前不知何时多了个身影。

    苏雅迎着日光,看不清来人的面貌,只认得出那人身上的太监服。于是以为是管事的派来帮忙的,拿手挡住光道:“是管事的差来的么?烦您告诉他一声,我这里真的不必帮忙。”

    来人往屋里又走了两步,摆脱身后的阳光,站在了阴影里。

    “是你?”苏雅难掩惊讶。不过她连惊讶也是淡淡的,没有尖叫没有后退,只是微微地皱了下眉头。

    尧光背着手,倨傲地点了点头道:“听说小月月向杂务司要了你过去?”

    苏雅的面色此刻才算真正地有了变化,嘴唇克制不住地有些颤抖:“所以呢?皇上要是不同意,大可不必亲临圣驾,不过一道旨意的事不是么?”

    “朕何时说不同意了?那丫头念旧,见不得你在杂条司受苦,于是想把你调到身边照看着嘛,这不是人之常情么?朕也是人,朕也是有感情的。为你们的姐妹情深感动都来不及,怎么会不同意呢?何况正如你所言,这种小事叫奴才去办就好,朕犯不着亲自跑一趟。”

    苏雅在心里暗啐了一声:你尧光也算得人?

    尧光往前半步,离苏雅更近了些,收起故作感动的假模样,面无表情地道:“朕不辞劳苦地跑这一趟,是来提醒你。到了章清月那边,要始终记得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想想你老子娘,想想你妹妹,也想想章清月。你要知道,边塞时不时就有乱子,有个死伤是难免的。庄王叔府上呢,没准偶尔也会去个悍盗,伤到个小厮丫环什么的。至于先帝爷驾崩,太皇太后伤心过度追随先帝爷而去,这样的情节,前朝已经上演过无数遍了。”

    “不消皇上提醒我也记得住。”苏雅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头。

    尧光笑了笑:“那就好。你放心,只要你们家把嘴闭严实了,朕绝不会为难你们。再有些年头等风头过去了,天下也太平了,朕随便找个借口免了你们罪便是。”

    “谢皇上隆恩。”苏雅皮笑肉不笑地挑了下嘴角。

    尧光一走,苏雅颓丧地退回床边坐下了。

    她想错了,而且错得好离谱。居然真的会信了尧光的鬼话安于现状!

    现在父母妹妹是平平安安的不假,可是往后呢?她是能接受做个低等宫女,可尧光怎么可能真的接受她们家这个潜在威胁一直存在?

    现在哄着她们家,不过是暂时腾不出手来收拾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