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刘美人说与珞妃在疏影宫同住,她当时就觉得不对。先帝爷的妃嫔刚搬走,宫里空着的殿室多了去了,那个刘美人,怎么非得跟珞妃合住呢?还有什么比自个儿独门独户更逍遥自在的么?
有!那就是与想同住的人同住!
她这个时辰过来,也并非是临时起意,而是仔细考量过的。
如果刘美人和珞妃要鬼混,最有可能挑什么时候?
应该是刚用完午膳,小憩的时候。
因为这个点,谁都不太可能过来。皇帝和皇后一个忙前朝的事,一个忙后宫的事自不必说,哪怕别的美人也要吃饭睡觉,等有闲功夫串门至少是晌午以后的事了。
宫女的嚎叫果然有用。
没多会儿的功夫,珞妃和刘美人就衣衫齐整地出来迎驾了,不过发髻还是有凌乱过的痕迹。
“臣妾见过太皇太后。”珞妃声音温温柔柔的,行礼也行得规矩。
“臣妾见过太皇太后。”刘美人就是另一番模样了。除了比昨日更上一层楼的敷衍和不耐烦,还有显而易见的不快。
怎么?打断你好事了?
章清月脸上的笑意早没了,冷眼看着仍旧微屈了下膝盖就站得笔直的刘美人道:“哀家叫你起来了吗?”昨儿个她是太累了,不然当时在湖边就把刘氏给调理服帖了。
“臣妾最近身子抱恙,还望娘娘不要见怪。”刘美人嗅到了挑事的味道,假咳了两声,丝毫不慌地搬出靠山道:“皇上也是知道的。”
“哎哟~那是不能久站了,快坐下说话。”章清月在主位坐下后,拿帕子点着鼻头的汗粒子,看似关切地问道:“太医怎么说啊?”
刘美人落坐时怔了下,不过很快想好了应对方法:“只觉得浑身酸软乏力,太医瞧过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章清月身子往后倾了倾,拿帕子掩住口鼻道:“别是时疫吧?”
刘美人咬牙轻哼了一声:“娘娘多虑了。若是时疫,这疏影宫身子不爽利的人肯定不只臣妾一人。”
“奴才们没你这么娇弱,有了病痛都是能忍则忍的。”章清月始终拿帕子把口鼻捂得严严实实的,闷声道:“依哀家的意思,为了皇上的安危,你们疏影宫的人先不要四处走动了。不仅不要去外面,里边儿也个人呆在个人的屋子里。等太医那边查明白,有个具体说法了再出屋也不迟。”
“娘娘!臣妾并非染上了时疫!”刘美人震惊了。她只是随口说了句身子抱恙,章清月这小丫头是怎么扯上时疫的?照章清月的说法,她和珞姐姐都得窝在自个儿的屋里?哪怕犯了大错禁足也允许在宫里自在走动,这简直比禁足还狠,同坐牢无异了。
章清月语重心长地道:“你又不是大夫。哪里能确定是不是疫症呢?为了皇上,哪怕有一丝丝可能性,咱们也要万分谨慎。哀家今日见了你,回去后也会在月祥宫呆足日子观察下身子情况再出门的。”
“刘美人。宫中安全,人人有责啊!你不顾念自个儿的安危,不顾念哀家的安危,总要顾念皇上的吧?”
刘美人气白了脸,可又实在找不出反驳的借口。她要是不依,章清月肯定立马给她扣个“陷皇上安危于不顾”的帽子,这就约等于“有意害皇上”约等于“造反”。造反的后果是满门抄斩,不是人人都有苏家的命的。
“就这么着吧!”章清月满意地站起身道:“传哀家的令。在太医那边出结果以前,疏影宫所有人。不论是出宫行走的,还是在里边串门子的,全部抓起来听侯处置。”
章清月来了又走了,没带走一片云彩,只留下一把大锁,将疏影宫的门锁了个结结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