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川也担心看向时漾,两只手掌还紧紧扣在她肩上。

    “时漾?”

    他轻叫了她一声。

    时漾神色还是很茫然,脸色也惨白得厉害,不可置信地看着丁秀丽,整个人完全没从她是她妈的冲击中回过神来。

    傅景川直接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了她,手掌一下一下地抚着她的头安抚,一边轻声对她说:“我们先回家,好不好?”

    他怀里的时漾动了动,没有应声,但以着手掌轻抵着他的胸口制止了他。

    “我没事……”

    略显虚弱的声音从他怀里传来时,时漾已经抬起了头,看了丁秀丽一眼,又看了看时林。

    时林嘴张了张,但什么也没说,已经红了眼眶,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想叫时漾不敢叫。

    丁秀丽神色看着有些忌于傅景川压力的心虚,但心虚之下又藏着些许理直气壮的不甘心。

    “我……”

    时漾想说点什么,但话到嘴边,大脑却是空白的。

    心绪也很乱。

    “爸”也好,“妈”也好,她一个也叫不出口。

    傅景川担心握住了她的手。

    时漾勉强冲他露出一个笑,让他别担心,而后深吸了一口气,压下纷乱的思绪,看向时林,轻声开口:

    “我前一阵看到上官临临腕上戴着的手串的时候,大脑中曾出现过一些零碎的片段。”

    她声音顿了顿,想克制住不让声音颤抖和哽咽,但再开口的时候还是徒然:

    “在那些零碎的片段里,我看到我和她在雪地里拼命狂奔,想甩脱背后追赶我们的人,但跑着跑着,我受了伤,跑不了了,一个人留在了雪地里,躲在大石头下,又冷又饿,又害怕,但哪里也去不了,我在那里从白天等到了晚上,又从晚上等到了白天,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后来……在我觉得我要不行了的时候,我看到一个穿着破旧棉袄的男人缓缓朝我走来……”

    时漾说着看向了时林:“那个人是您,对吗?”

    时林眼眶已经被泪水打湿,但还是认真地点点头:“嗯,是我。那天我刚好上山,想找些干柴回家,没想到在山坳的大石头下看到奄奄一息的你,我就把你带回了家。”

    沈林海眼眶也已经湿润,看向时林:“为什么不报警?”

    “怎么报警啊?”说话的是丁秀丽,“你以为我们不想报警吗?那个年代那个山旮旯里走到镇上报警有多难你又不是不知道,还大雪封山的,根本出不去。而且这丫头昏迷了几天几夜,时不时就被通知说做好心理准备,一家人没日没夜地照顾她,又要照顾家里,谁有那个功夫去山外找警察啊?后来人好不容易醒了,早忘了自己是谁了,谁都不要,就只要她爸,去哪儿都要跟着,生怕被撇下不要她,一转眼看不到她爸就吓得哇哇大哭,谁也不要,这种情况下,谁还能想到去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