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他如何看,都是一处鲜血泡就的池子。
后来他才知道,他抓了许多人来为他试药,养的这一池血红,实则是吞噬了多人的血肉。
他是唯一活下来的那个。
所幸因试药之故,他体内毒物甚多,五脏六腑早已被陈年烈毒,侵蚀得体无完肤,由头至尾,每一寸血肉,无一不痛。
因而,那子母蛊之毒,竟两两相抵,小巫见大巫了。
陈年旧事历历在目,他慢慢静下来,唇齿微启:“你不怕我?”
陆温眉心一蹙:“嗯?”
他以为他是什么地狱修罗么?
他这幅身娇体柔,动辄便呕心沥血的样子,只怕自己一拳就能送他魂归青天。
他道:“我体内白蚁,或许尚未清净,有传染之嫌。”
陆温大惊,敛了笑容,奋力推开他,破口大骂:“你……你是不是有病!”
他掩唇咳嗽,嘴角却微微扬了起来,眉宇间露出得逞之色:“是啊,有病,浑身都是病。”
陆温这才恍悟,他若白蚁未净,这西屏郡不知又要死上多少人。
她将他推的太急,以致于病秧子又吞进去几丝冷风,呛咳不止,心中有些歉疚,刚要辨一辨。
又觉此人阴诡多谋,不如倒打一耙,来的痛快。
“谢大人,这就是你的不是了。”
“怎么不是?”
“我既不是谢大人之妻,又不是谢大人之妾,更不是大人血缘相连的血亲,凭什么不怕被你连累至死?”
陆温扶他起身,诚挚道:“如果有一天,我生了恶疾,谢大人早就溜之大吉了吧?”
他被扶至床榻,闭目躺着,闻言,清清淡淡的嗯了一声。
果然如此,他们从来都只是利用关系,各得其宜罢了。
她顿了顿,眼神鄙夷:
“好在我身强体健,应会活的比大人长久些,所以等谢大人死的那一日,为着大人这张赏心悦目的俊脸,我定亲自,以大人未亡人的身份,为谢大人扶棺入葬。”
谢行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