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林有财,乃是林葱儿的亲生父亲,杨县令没得到将军夫人的亲口指示,尚且不敢大手笔的得罪老爷子。
“夫人呀,林老爷不肯提供原来的房契地契给我们,所以,这过户的手续么……”。
杨师爷接过话题进一步解释:“也不是绝对办不了,县衙里也有原来的房契地契的存档,并没有更改夫人的名字,所以,直接用县衙里的存档来办理过户手续,也是可以的,只是,那样的话,不合规矩。”
林葱儿微微皱眉,看向两个垂头丧气的军卒问道:“两处房契地契,都不肯拿出来吗?”
看起来,自家那个便宜爹的本事,提高了呢,还是刘嫂的魅力太大,把他带动的强势了?直接一张契约也不肯往外吐了。他们以为,拒绝拿出房契地契,采用坚决的不合作态度,就可以改变事态发展了吗?
相处的时间长了,竟然忘记了林葱儿这个人乃是小皮球的本性,越是受到拍打的力度大,跳跃反弹的就越厉害吗?
在绝对的权势面前,些许的动心眼儿拖延拒绝,都毫无意义,只要当事人能下了一个决心而已。
现在的林葱儿,下个决心还不简单吗?
去县城里办理退学手续的林来福,在两个军卒的保护下,走进家门来的时候,正听见他的亲姐姐,轻飘飘地说了几句:“先把这两处宅院,过户更改到豌豆的名下,以后的房租不可再转交别人。林家不是还有一处老宅吗?我会安排族里,直接划拨给来福,就可以了。”
林有财当年在族里也是宣布过的。他的那所老宅子,是要留给林来福来翻新娶媳妇的,现在不是正好?
总之,这个儿子也曾经是他的心头肉,不能太过于厚此薄彼吧?
“正好,趁着我在家,把家分个清楚明白。”林葱儿又有了新主意,对杨县令说道,“麻烦您明天派人问一问,林家老爷子是选择留着林家的老宅,以后好能回来祭祖呢,还是就此把集市口的门面楼,更名给来福?让他考虑清楚,等通知回来分家。”
香兰那边已经安排了黑子回家中商议,去兼任歇马亭酒坊主的事情,很快就有了满意的答复,黑子明天一早就乘马车出发,估计到下晌儿天不黑透,小五哥就能返回来,主持林洼村的大局了。
有宗族的人,有被制约的地方,就也有被扶持的好处。
比如说,当遇到不公平的待遇的时候,做儿女的,除了跟父母交流沟通这一条道儿,实在不行,还可以借助于族里。族里插手安排分家,同样具有法律效力。
杨县令负责把林葱儿的提议,给林有财传达回去,让他先考虑着,接下来自然有新接任的林氏族长,来通知他回到林洼村。
这个时候,最沉重的大概是要数林大牛了,吃晚饭的时候,都颇有些心不在焉,忧心重重。不过,他习惯了,当妹妹在场的时候,妹妹的指示为最高指令,绝对服从,所以,什么反对的话都没有说。
倒是香兰,对于自家老大处理问题的方法,极为赞赏,把客人们全部送走以后,绷着的小脸儿彻底放松开,在晚餐桌上,几次偷偷的,给林葱儿竖起大拇指。
她这两年,紧邻着林有财的店铺过日子,颇有些窝心。尤其是自己生了小豆花儿之后。林有财那个公公,脸上带着不满意,又新娶进门来一个后婆婆,三不五时的指手画脚。
然后天不从人愿,后婆婆还有给生了一个后弟弟下来。尤其令香兰难以忍受又不得不忍受的事,是后婆婆的月子都是让香兰这个儿媳妇来侍候的,虽说香兰本身就是丫鬟出身,侍候人也习惯了,但是,侍候后婆婆的月子,哪一个后儿媳妇能甘心呢?
“老大,要是就此分了家,我们以后可就能舒舒坦坦地喘口气儿了。”香兰偷偷的对林葱儿耳语,“你不知道,现在,我们不算分家。隔壁三不五时地到我们这边来,拿吃的用的厨房里的佐料,或者顺手拾掇点儿东西,我们都没办法说什么,毕竟还是一家人嘛。”
当初修建门面楼的时候,为了一家子互相照应着方便,所以挑选楼房都是挑的紧邻着的,而林有财是位于正中间的位置,这会儿看来又颇有些不方便了。
人呀,谁都没有长着前后眼,只能看当初一时的亲亲密密,看不到以后的冷眼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