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骏之所以冒着得罪缮泽喜的风险力阻鲁爱珍出任交通局长,有两个方面的原因,一是上次新马泰之行时,省委办公厅副秘书长的猝死让他卷进了一个漩涡,差点就被打入冷宫,而鲁爱珍就在现场,她完全可以站出来作证,可是她始终保持着缄默。第二,丰平的交通工程存在着质量低下、管理混乱的问题,具体分管的鲁爱珍有直接的责任,作为市委组织部长,他不能让这样的同志主管全市的交通。私人恩怨加上干部使用原则,让马骏必须阻截。
而此时的鲁爱珍,还沉浸在升官的美梦之中,她梳洗了一番,换上了平时不怎么穿的无袖低胸长裙,趁着夜色来到了林小平的家里。林小平是林秋亭的小叔,家在省城,他的老婆在省建设银行当一名副行长,论级别,官比他大,所以夫妻二人长期处于分居状态。
鲁爱珍的到访,让林小平眼前一亮,这位常务副县长平时穿得很朴素,几乎总是黑衣灰衫的行头,今天突然换上了把她身材曲线勾勒得淋漓尽致的低胸长裙,让伪单身汉林小平暗地里吞了一口口水。
林小平接到鲁爱珍即将造访的电话,马上支走了保姆,又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还刮了胡须,他知道鲁爱珍此行的目的肯定和市交通局局长的职位有关,本来,市委书记关泽喜几乎是铁定了用她,她根本就不需要来林小平这里,可是,鲁爱珍一定是想把工作做得更牢靠一些,毕竟,林小平是丰平的县委书记。
林小平热情地请鲁爱珍入座,又亲自倒上了一杯花茶。对鲁爱珍说,爱珍呐,你来我这里坐,我很高兴,可是你不该带这么多东西来嘛。鲁爱珍笑着说,林书记,您说这话就见外了啊,承蒙你的照顾,我在丰平工作得很愉快,早就想到拜访您了,今天来,是想向您致谢的。
林小平说,关书记如此赏识你,看来这次你的事是十拿九稳了,以后到了市里,我这个县委书记就得向你请示汇报,以后的工作得靠你大力支持了。鲁爱珍心里像喝了蜜一样,脸上却谦逊得很,她说,这八字还没有一撇呐,林书记就不要取笑我了。林小平说,我可不是开玩笑呢。
鲁爱珍说,林书记,如果真有这么回事,还得您指点迷津不是?林小平打了个哈哈,笑而不答,目光却盯上了鲁爱珍脖子下面露出的大片白花花的胸上。鲁爱珍的笑甜得腻人,她打量着林小平的居所,说,林书记,我嫂子总不在身边,难为您了。
林小平说,没办法啊,人家是省行的大干部,就算她肯来丰平,丰平也没有供她的庙啊!鲁爱珍用勾人的目光盯着林小平说,林书记,你一个大男人,真是受罪啊!林小平见鲁爱珍出言勾他,走到了鲁爱珍的旁边,坐了下来,却不敢坐得太近,两个人还保持着一尺多远的距离。
鲁爱珍一只手拉着衣领,另一只手作扇风状,说,林书记家里的空调坏了嘛?怎么这么热啊!鲁爱珍的确是个老手,她扇出的风带着勾人的热乎乎的香水味,直往林小平的脸上扑,拉开的衣领里波涛汹涌,让林小平心如猫抓。林小平一时精虫上脑,大尺度地往鲁爱珍的身边移了过去,鲁爱珍却站起来,说,林书记,失陪一下,我去一下洗手间。
林小平不知道鲁爱珍到底作何打算,只得在客厅苦等,鲁爱珍在洗手间的时候,他觉得时间分外漫长。鲁爱珍终于走了出来,林小平难耐,但只能强忍着,他说,爱珍呐,你放心,如果市委组织部来考察你,我肯定全力推荐,咱们俩的关系,不是一天两天了。
鲁爱珍说,多谢林书记。林小平说,现在就咱们两个人,私下里,你不必这么称呼我的。鲁爱珍走到林小平的身边,紧挨着他坐了下来,发嗲道,那,我应该怎么称呼你呢。林小平吞了吞口水,说,我比你大,叫我林哥就好了。鲁爱珍伸出兰花指,戳了戳林小平的胸膛,说,你这样,真不像一个县委书记。
这时,林小平的手机在某个角落响了起来,他四下寻找,好不容易在散落在沙发下的裤兜里摸出手机,电话却断了,他把电话打了过去,对方却总是占线。林小平把手机递给鲁爱珍,说,这个号码你熟不熟?鲁爱珍瞟了一眼,皱着眉说,这不是侯文广的电话吗?
林小平说,你指的是那个修路的?鲁爱珍说,不用理他,肯定是索要工程尾款的。林小平说,真是好笑,他要工程款居然要到我这里来了。鲁爱珍说,他找过我和何志能多次,我答复他,等明年的专项资金下来了,再给他就是,可是他却不依不挠,这样的人,怎么能办大事?
林小平于是不再回拨电话,过了一会,电话又响了起来,他看了看号码,说,这家伙,还真是不依不挠,边说边接了电话,对方说,请问您是县委林书记吗?林小平冷冷地嗯了一声,说,我是,你哪位?对方说,林书记,可算找到您了,我是侯文广的弟弟侯武广,我哥失踪了。
林书记说,这事你得找县公安局。侯武广说,我找过县公安局了,他们说这不算失踪,得二十四小时不见人才算。林小平没好气地说,那你就等二十四小时再说呗。侯武广说,我打听了一下,我哥是在风花雪月娱乐城被两个陌生人带走的,您说,这会不会是绑架?
林小平更生气了,可是他身为县委书记,不能不顾及自己的形象,他说,这个问题,你得和公安部门反映,就这样吧,我在外地开会,接听电话不太方便。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鲁爱珍问,侯文广出事了?林小平摇头说,电话是他弟弟打来的,说侯文广失踪了。你说说,这是什么事啊,丰平只要有人不见了,就给我打电话,我不累死才怪。鲁爱珍笑着说,你是丰平的父母官嘛。林小平无奈地摇摇头,说,哎,不提这个了,我去洗洗。
林小平赤着去了洗手间,鲁爱珍靠在沙发上,无精打采地呆坐了一会,突然坐了起来,她拿起林小平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翻出侯文广的电话号码,回拨了过去,侯武广连忙接了电话。
鲁爱珍问,你是侯武广吗?我是政府常务副县长鲁爱珍。侯武广一时短路,结结巴巴地说,这电话不是林书记的吗?鲁爱珍说,林书记托我向你了解具体情况,你说说,你哥哥侯文广是怎么失踪的?
侯武广说,昨天夜里,我哥接到一个电话,就出门了,一夜未归,以前,我哥经常晚上出门,但只要不是到外地出差,再晚也会回来的,晚上二点多的时候,我接到我大嫂的电话,说我哥出门后没回来,要我去找找。还说要我跟她一起找。我担心我哥在外玩女人被嫂子发现了,就说我一个人去找就行。当时丰平的娱乐城都关了门,我只好等到第二天早上再找。
鲁爱珍嫌侯文广啰嗦,打断了他的话,问,你是怎样发现他失踪了的?侯武广说,我到风花雪月娱乐城问了几个领班,其中一个说我哥在昨晚上被两个陌生人带走了。鲁爱珍问,这两个人长什么样?你问了没?侯武广说,这个,领班没注意。鲁爱珍问,你到你哥的公司去找了没?
侯武广说,还没去呢,不过打了几次电话,公司的人说我哥没有上班。鲁爱珍说,你再打打试试,一有什么情况,马上通知我。侯武广说,我问一下公司会计。
林小平洗完澡,神采奕奕地走了出来,他在鲁爱珍接电话的工夫,悄悄地出来了一趟,因为在洗澡的时候,他记得县招商局的火局长给他拜年的时候,好像给他送了几盒伟哥,他翻箱倒柜地一顿好找,总算找到了,他马上吃了一粒,又担心药效不够,又吃了一颗,这玩意儿还真见效,林小平马上感到了从未有过的硬朗,浑身着火般地扑向了鲁爱珍。
鲁爱珍心里七上八下地等着侯武广的电话,她与侯文广之间有着非同一般的利益纠葛,她担心在自己即将被提拨的节骨眼上出现差池,如侯武广所说,他是被两个陌生人带走的,这两个陌生人,会是什么身份?如果是公安局的便衣,还好说一些,怕就怕是纪委、检察院的人,如果真是这样,事情就严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