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冬财挑的则是六礼,有嫩的能恰出水的水芹,专门等天暖和长出水芹来才采回来的。其他的还有莲子红豆红枣桂圆以及干瘦肉条。
这么些好东西,这么大的阵仗,从他们进村起就吸引不少人好奇的目光。
“这是干啥的?给殷老爷拜年?怎的这时候才来?”
这都快出正月了!
有人看到队伍是往娄雨贤家中去的,便问道:“该不会是找娄秀才拜师的吧?”
这个猜测倒是有几分真实。
殷荣期正在家中用柳枝蘸盐漱口,忽然听到外面有人交谈:“你瞧见了吗?有人到娄秀才家里拜师,带了好多礼物呢!”
“真的假的?不是说娄秀才这辈子只能当个秀才吗?谁找他拜师啊!”
“就算是个秀才也比咱们好,你还看不起秀才?”
“那我哪里敢……”
声音渐渐远去,听不清楚。
殷荣期连忙吐出口中盐水,“谁?找娄雨贤拜师?”
言语中还有几分不屑。娄雨贤这人没什么本事,性情又孤傲无比。靠着真才实学与他们这些殷姓秀才一同在殷家私塾教书,平日里却与他们来往不多。
殷荣期素来看不惯娄雨贤,叫来儿子让他去村里打听打听:“你去看看,谁找娄雨贤拜师了?”
没过多久儿子就回来了:“爹,听说是青牛村的一个农家小子,叫秦扶清,这名字还是娄雨贤给起的呢。”
“青牛村……”没听说过呀。
“原来不过是个弄假小子,”殷荣期嗤之以鼻:“估计是没钱进私塾,只能找娄雨贤拜师,成不了什么气候。”
娄家。
娄雨贤与秦石头对面而立。
娄雨贤今日穿着深蓝色长衫,喜色冲去脸上的病容,瞧着精神多了。
秦石头毕恭毕敬站在他面前,他道:“《礼记》有云,礼仪之始,在于正容体。这件衣服,是你师娘亲自动手为你缝制,望你先正衣冠,后明事理。”
秦石头忍住没抬头看师娘,按耐住内心的激动,伸出双手接过衣服:“多谢师父、师娘!扶清谨遵教诲!”
娄雨贤露出笑意,就连一向冷淡的石氏,嘴角也微微勾起。
这个冬天,她天天听家中父女两个提起秦石头,对他原本只有模糊印象,如今也在慢慢加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