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一点都不耽搁他想他娘。
逢年过节要给祖上烧纸,别人都有地可去,他没地方去。
做梦秦木桥都想把他爹他娘的坟给迁一块去,他年纪也大了,早晚要下去,到时候一家人也能团聚。
可家里哪有这个条件?
也许是哪次过年时说过几句糊涂话,不曾想竟让孙儿给记在心间。
秦木桥凹陷的眼睛里泛起混浊的湿意,背部好像更弯了。哪怕两个儿子长大,孙子也不小了,他依旧想撑起这个家,从不曾弯下腰去,可这会儿见孙子信誓旦旦的模样,他心中竟然萌生出休息的想法。
“好,”秦木桥的喉咙里像是卡了一块骨头,他艰难道:“你日后有出息了,把你太爷太奶都迁来,咱们家就彻底落到村里了。”
日后,秦家人世代在这片陌生的土地耕耘,死后灵魂也有了安息。
秦扶清再次取得家里人的支持,他想让大哥虎头不再下地,转而跟他去书局做活。
秦木桥自然同意。
虎头今年十五,还没到彻底扎根土地的地步,还有机会做其他的事,能跟着他亲弟弟做,怎的还不会亏到他。
虎头也是十分乐意,父辈们在土里刨食,那是为了生计,他还小,还没完全撑起家,下地干活那是为了生计。
可要是有机会不干活也能养家,他当然愿意去做。
“那明日三弟去县里,我也要跟着去?”虎头喜不自胜地问他爹。
秦春富道:“你去是帮你弟的,可不是让你去那边乱玩的,你是大哥,凡事要多上心。”
“爹,我知道。”
虎头得到应允,连忙跑屋里去收拾自己的东西。
家里其他孩子眼神里只有艳羡,能去县里多好啊。
猫娃子问:“我能去干活不?”
“你还太小了,不能去。”
猫娃子一阵气闷,他想读书,想去私塾读书,单是这样在家中,十天半个月也见不到石头一回,谁教他读书?
秦扶清安慰他道:“再过一段时间,等挣的钱再多些,我就想办法让你们读书。”
家里不止猫娃子一个人要读书,锁头和驴娃子都大了,家里的姐姐们也都上了十岁,奔着及笄去了,哪里能在乡下继续蹉跎?
猫娃子心里这才好受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