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珞疏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之中,见得陈十一这样穿,怔愣了很久,什么话都没说,只帮着她腰身的麻绳系紧了些。
陈十一终于见他僵愣地身子动了,忙说道。
“炉子上一直温着粥,你好歹喝一口,你都两天没进食了,伯母知晓你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会难受的。”
裴珞疏静静地看着她,很久没开口说话的声音略显沙哑。
“好。”
“灵堂我在守着,喝了粥就去睡会。”
裴珞疏没有说话,只是把陈十一腰间系紧的绳子解开,又重新系了一遍。
就这样反反复复几次,他才罢了手,颤颤巍巍地站立起来,往外面走去。
陈十一就这样陪着他,守着灵堂守了七日。
这七日,她早出晚归,生意都是薛连星操着心。
裴母的墓地选得极好,是陈十一找了风水大师,花了重金择的一块地。
依山傍水,安静祥和。
裴母是最喜静的人。
裴珞疏头上绑着白布,衬得他的眼眸更加憔悴悲切。
少年无父可依,无母可怜,脊梁弯下,双膝下跪,额头顿地,拜别给了他生命的人,也拜别他被遮风挡雨的十七年…
日子就这样慢慢过去,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好像大家都这样过的。
陈十一每日都会去裴家的院子,远远地看一眼裴珞疏,看到他好好的,就快速离去。
无论刮风下雨,无论她忙碌得有多晚,她总会抽出时间去瞧上一次。
她也是怕万一,他想不开…
又是阳春三月,桃花正艳,梨花正白。
她还记得,去年,她双脚拖着脚链,双手绑着手链,跟着侯府,一步一个脚印走到了这里。
她站在裴家院子外,不知道是谁家栽种的梨花,花团簇簇,枝丫延伸出了院外,春风一吹,满天飞舞的花瓣,像是冬日飘洒的雪花,晶莹剔透,冰清玉洁…
抬起手,接过一片花瓣,手心里飘过一缕清香。
“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