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十一看着桌上摊开的书,眼睛眨了眨。

    “那你为何不明哲保身?要来助我杀他?”

    温之衡端坐在他的书案后,烛火摇曳,照映着他的脸一半光华,一半幽暗。

    “救命之恩罢了。”

    陈十一望向窗外,看着窗子外那些奇奇怪怪的盆景影子,张牙舞爪。

    “都多少年了,那点子救命之恩,早就还完了。”

    温之衡慢悠悠地说道。

    “我希望我们可以摒弃以前的恩怨,成为朋友,朋友有难,我自会相帮。”

    陈十一轻声细语说着话。

    “我不知道如何报答你?”

    “有什么可报答的,我什么都有了。”

    陈十一垂眸沉默。

    温之衡又说道。

    “我只会做我愿意做的事情,别多想。”

    侯府的庭院里,人少了很多,这里只有温之衡一个主子,只有打扫庭院的几个仆人,就很少见到人了。

    那个池塘还在,如今里面栽种了荷叶,现已凋零,一根一根如像极了从泥土里钻出来的筷子,有些还断了一半,垂在水面上,悲凉却带着一丝颓废的惊艳。

    那条胖得像猪一样的金鱼竟然还活着,慢吞吞地游荡着,不疾不徐,像极了身着彩衣的老人,悠闲自在,又光鲜亮丽。

    陈十一这次不再赶着它游了,它这一身肉,是它长寿的秘诀,太瘦了,经不住风雨,受不住严寒。

    就比如自己,满身的寒气。

    药早已吃满三个月,但她现在已没有了心思来诊治。

    人都不在了,孩子不孩子的又有什么意思?

    孩子?

    陈十一倚靠在池塘边上沉思良久。

    “裴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