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晨一懵:“抢地盘?”

    顾飒越发不解了:“这里不是左端山吗?”

    “是左端山啊,就因为是左端山,才要抢的嘛!”老兵啐了一口:“说出来也是造孽啊!我婆娘身体不好,这辈子就生了一个闺女,但是我兄弟走的早,他家的两个儿子算是在我家,我抚养着长大的,原本还想着,那两个小崽子如今养大了,养到十八岁了,可以帮我干活,能够赚钱养家了,我家的日子也就好起来,可谁能想到……”说到这儿,老兵红了眼眶,声音也变得嘶哑起来。

    “这两个孩子,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出身,平日里见到兵鲁子们也都是躲着走,一点都不敢说话,也不敢多看一眼,可就是这样的人,被抓到了军营里,你们想,能落得一个什么好下场?”

    “十八岁啊,双生子,他们的母亲为了生他们难产死了,倒是求了个同年同月同日生,没想到,最后也求了个同年同月同日死。”

    “他们被抓到军营了以后,不过才五天的时间……五天啊,我们都还没接受这个事实呢,就被里长通知过去领他们的尸首。”

    “你们知道我,我当时看到那两个孩子时,是什么样的心情吗?我都不知道怎么去形容,怎么去说,找谁去讲理。”

    “两个孩子,满身都是伤啊,都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就像被人乱刀砍死了一样。”“可悲的是,我去领孩子的尸体,结果孩子的尸体是领回来了,可是我却被抓了壮丁了。”

    “也是上头的人看我年纪大了,实在上不了战场,杀不了人,所以就让我在伙房打杂,说那些兵鲁子也是要吃饭的,这活儿总得有人干啊。”

    “……”

    老兵一路说,带着他们来到北城的最角门处。

    这里也算是贫民窟了,房子都破破烂烂的,门口打了乱七八糟的雨棚,本就黑不溜秋的夜里,被遮挡的没有一丝光亮。

    老兵也是轻车熟路,都不用细看,三步一拐,两步一转,摸着黑的把他们带到一个破旧的木门前。

    “这里就是我家……”

    他刚要推门,突然听到里面传来妇人的说话声:“你把这银钱收好了,收妥了,可别被那群兵鲁子再抢了去。”

    “阿娘,你哪来这么大的银锭子?”

    “说出来你都不信,今晚上我收摊收的晚了些,结果就来了一男一女两个冤大头,非要在我那里喝茶,我本来是不想管的,想着一碗茶也挣不了几个钱,我还要巴巴的回城,这若是回来的路上不太平,再遇上些乱七八糟的人,可就麻烦了,没想到这两个人出手倒是大方,一出手就是这么个大银锭子……”

    妇人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院门“吱呀”一声,有人推开了。

    她神色一凛,连忙将女儿护在身后:“谁?”

    按照平常来说,这个时辰点,老头子是要在外面忙活不回来的。

    说话间,女儿已经抄起了木头凳子,高高举过了头顶。

    “嚷嚷什么?是我,我回来了,”老兵一边说着,一边推开正屋的门,见到女儿拿着凳子吓了一跳,连忙呵斥:“快放下来!瞎咋呼什么?就咱们这穷乡僻壤的,还能有什么人会过来打秋风不成?”

    没等女儿放下凳子,他立即又换上了一张笑脸,笑盈盈的冲着身后说道。

    “两位客官里面请,别看我家这屋子小,可是干净的很,都是我闺女收拾的,姑娘别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