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毅也很佩服梁方,在和他的交谈中,沈毅发现这个时代的顶尖学者们已经有了朴素的科学精神,比如梁方的师傅姜寒就提出了知行合一,行乃知之始的理论。说白了就是不管干什么事,必须有实践的精神才可以真的明白其中的道理,钻旧纸堆的学术派在这个时代失去了主导地位。
这是个极为令人欣喜的变化,要知道中国历史上最大的弊病就是掌握着国家命运的读书人只爱空谈,开口就是仁义礼智信,闭口就是圣人之言,等真的实干起来了,却两眼一抹黑,无从下手了。
现在大燕开始重视实干派,只会空谈的书生没有了市场,这很可能催生出一个伟大的时代来。
沈毅对此又是敬佩又是疑惑,因为这大燕和历史上的宋朝虽然不同,但很多地方还是相通的,比如所处的历史时代。
按说在这样的历史阶段,不可能出现这样的迹象,可大燕偏偏就出现了,这不得不令人怀疑。
梁方此时对沈毅更加的欣赏起来,之前以为沈毅就是会写诗词歌赋罢了,现在一详谈,却发现沈毅的诸多观点极为新颖乃至惊人,甚至有些让梁方听了都觉得匪夷所思。
比如民主,比如君主立宪,这些前所未见闻所未闻的理论听起来犹如天方夜谭,可细想想却又很有道理。
这不禁让梁方对沈毅刮目相看,能写诗词代表着你有着士族的风流才气,但能有实干才学,才是真正的大燕人才啊。
对此梁方十分激动,甚至想现在就带着沈毅回河东书院,让他和自己的师父好好谈谈。
沈毅对此倒是没有什么感觉,他所说的都是后世已经人所皆知的普世价值观,只是因为超前了一千多年,才显得那么的不可思议。
两人越谈越近,越谈也越玄乎,很多话旁人听了根本就不明白什么意思,最先败下阵来的就是燕鹏,他打着哈欠摇摇晃晃的起身告辞,他感觉自己再听下去估计就得睡着了。然后唐萱儿和醉儿也都一脸懵懂的走了,只有裴瑛皱着眉头在一旁听着,不时给两人斟茶倒水。
裴瑛才学不差,但仅止于在诗词歌赋方面,真的到了经纶实学上便差强人意,因此梁方说的话裴瑛很多都没听过,而沈毅虽然说的都是些白话,可听起来却比梁方的还难懂。
这让裴瑛充满了挫败感,觉得自己就连旁听的资格都没有吗?
骨子里的那股子好胜让裴瑛一直坚持着,虽然听不懂,可裴瑛全都记在了心里,准备回去后好好琢磨学习。
等到沈毅两人谈完后,已经是二更天了,晚饭都没吃,两人却没觉得有多累。
梁方站起身来郑重的躬身施礼道:“沈公子,至此梁某方算是服了,原来世上真有生而知之的天才。”沈毅被这句赞誉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他这算什么啊,不过就是后世的一些理论被他直接拿来讲一遍而已,倒是梁方,作为一个一千多年前的“古人”却能有这等见识,实在是惊人。
“不过沈公子的理论虽然惊人,可平素还是尽量不要让旁人知道,毕竟……”梁方没说完,他知道沈毅明白什么意思,毕竟这些话都太惊世骇俗了,传到了有心人耳朵里,难免就是一场大祸。
“那是自然,其实我平时只爱谈风月,不论是非的。”沈毅点点头。
裴瑛在一旁笑道:“好啦好啦,两位大才子,饭菜都热了两遍了,赶紧吃饭吧,再好的理论也没有吃饱肚子来的硬实,对不对?”
沈毅和梁方两人哈哈大笑,梁方深以为然的点点头道:“裴姑娘所言才是金石良言,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旁的。”
林子风回了府,垂头丧气的去见自己母亲,林氏一见他的样子,以为是在金五那受了气,好言宽慰了几句。
林子风没敢说和周生的事,只是着急的问道:“母亲,我姨夫的那钱到底什么时候能到手啊,金五可说了,十天还不上,神仙也救不了我。”
林氏叹了口气道:“风儿别着急,我这几日也在筹谋此事,可是你姨夫现在忙的很,平时见一面都很难,我怎么说?先等等吧,我肯定想办法弄出钱来。”
林子风叹了口气,忽然想起自己的表妹,不禁问道:“那灵儿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