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也吹不散的血腥,还弥散在这玄水湾四周。海湾外的海面上,海波不断的把酆都军战船断板和碎木,冲到了滩头上。
九幽国残破的军旗依旧高悬在城头,迎风招展,猎猎作响。
战争的残酷,和战后还弥散着的死亡气息,也只是让活下来的九幽军黯然伤神,却完全激发了他们的斗志。激起了他们更强烈的仇恨;下一次酆都军的进攻,将要面对更剧烈的还击。
“然后在沙滩焦土下,布置下夺命陷阱隐藏在沙地下。”在玄水湾后不远处,那面已多有破损,焦痕满布,但依旧横在滩头后的城墙上,接过话来的嵇康,在于英招的一唱一和下,转头看向英招,只见英招也在此时转头过来注视着他,两鬼四目相对下相视一笑,嵇康又道:“这近来的多次交火,你我都看得出来,龚明义只敢晚上开始猛攻;白天时的攻击基本只是做做样子。他多半是怕了我国的火器,和能精准射击的神枪手。而也因此可以推断,下一次他的进攻时间必然是夜晚。到时候夜黑风高,只要陷阱布置得好,酆都军们也看不出端倪来。”。
英招注视着嵇康,在对方说话的时间里,一直都能从对方的双眼中,看到泛起的一抹恨意,徘徊在眼底。
很明显,这清晰的恨意并不是针对九幽国的。那是嵇康对北阴朝,对龚明义的恨意。其中还夹杂着不易察觉的得意,嵇康似乎已经看到了龚明义再次吃亏的场景。
不过对于英招来说很庆幸,这个人魂至今还没有被仇恨冲昏了头脑。至少他提出来的应对之策,都是冷静思索的结果。且英招在脑海中反复推演了几遍后,得出的结果也是此计可行。
“可以先准备所需品,但必须在黄昏再开始制造陷阱。”许久后,收起恨意和得意的嵇康,再次把双唇一张,道:“据我对龚明义的了解,这个人魂心狠手辣不假,但也小心谨慎。他的空骑兵会不定时的巡逻海岛四周,用千里镜查看岛上动静。唯有黄昏后天色昏暗时再布置陷阱,才能瞒天过海,让这出树上开花之计,才能无懈可击。”。
“酆都军再次进攻时,才会看到毫无防守的滩头就奋不顾身的冲上来。”说出这番话时,嵇康一直是语气平静如常的。就连脸上神色,亦是如此,毫无波澜。只是看向了城外沙滩上,打扫战场的九幽军眼中,有一丝丝不易察觉的激动。
“嵇康大人,你显然证明了你的用处和忠诚,我会在战斗结束后第一时间为你上报战功的。”英招转身,朝着城墙下大步疾行而去。
留下了嵇康本人独自站在城头,继续眺望着远方。他把目光向更远的地方延伸而去,已经飘满狼藉的海面上,林立着的海上石柱和峰丛后,就是龚明义的所在。
嵇康从决定效忠九幽国的那日开始,就已经打定了注意,要让龚明义为当初对他的陷害,付出惨痛的代价。
而大步下了城墙的英招,站定在墙角下时就对不远处的传令兵招了招手。那个传令兵赶忙带着正在他肩头休息的菌人,朝着英招飞奔过来。
“菌人,传一道密令给岛上的玄教教徒和各营工兵。”在传令兵才站定在自己身前时,英招抬头看了看已经开始东落的阴日,小声下令道:“让他们快去准备制作陷阱的工具和物资,然后在已经没了防御工事的各处港口和滩头待命。黄昏开始,天色变暗后就在这些地方快速制造陷阱,再悄然撤走滩头上所有的岗哨,把岗哨都换成稻草人。”。
英招把走下墙头时,心中所想的完善嵇康计策的步骤,对菌人一一说出......
飞沙走石,狂风怒吼,无边无际的风沙肆虐,让天地间尽是昏暗。天空里的浓黑浮尘,蒙住了天空和阴日之光,以至四周都是昏沉沉的,宛如混沌。
短暂的晴天之后,黄泉南方又开始了刮起了漫天的黄沙,横扫整个黄泉南方。这次的风暴,比前几日的还要强烈。不少小一点的石头在风中连续翻滚,小一些的草木和枯死的植物,直接被劲风拔地而起,又重重的摔下。
这种恶劣的天气中,没有任何鬼敢出门。早已乖乖的躲在了家里,谁都不愿意去屋外感受沙尘暴的无情和威力。
强劲有力的疾风,在天地间呼啸连连,发出的尖锐啸声充斥着萧石竹的双耳。
唯有一只大军,顶着强风行走在风沙之中,由南向北前进。这种全由黄泉鬼兵组成的大军,统帅就是萧石竹。
扬起的风沙,模糊着他的视线,让他只能依稀看到身前远处,大概半里开外的风沙中,荒野上横着一座不算太高,孤零零的山丘,在风沙之中影影绰绰,只能依稀看清楚一个轮廓。
那座山丘,正是酆都鬼兵的边境关隘,也是一处耸立在四周都是黄沙遍地荒野上的关隘。是酆都鬼兵领地内的前沿,距离柯韵驻守的关隘不过百里。
在这座边关的背后不远处,就是黄泉中遍地都是青山绿水,气候适宜的中土。要想打入酆都鬼兵占据的中土,这道关隘是必须越过的。
不过正是因为此地还地处南方荒野,一旦沙暴来临,也能将此关隘笼罩其中。在关隘中的鬼兵,也看不清四周情况,所以萧石竹才敢明目张胆的,率军攻打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