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时日里,她算是开始了正式训练,她跟着卢娜教官每天开始体态训练,长途跑步,握枪,射击,因为没有多余的军事装备和训练用的器材,所以少了一些项目,比如如何上器械,比如如何操纵架设重离子束枪和重型穿甲机枪。
然后,最恶心的就是每天都要看白蜘蛛如何捕食猎物,有时候并非是人,而是从后山林间抓来的野生动物,豹子,狮子,野狼,鬣狗,最多的是花鹿,期间有一个自称是动物保护协会的来过,不过很快就被士兵逮捕了起来。也有人被扔进去,有判死刑的杀人犯,强奸犯以及其他的罪犯。
幸运的是并非每一个犯人的罪恶都会严重到被扔到笼子里,不幸的是被扔进笼子里的人愈发得多,自末日那天至今已经足足两周过去了,这既不漫长也不短暂的时日已经消磨了少数避难人员的耐心,他们疯狂地打砸抢,四处放火,宣扬邪教恶神以及弱肉强食的思想,制造各式各样的混乱,可以预想,随着时日渐长,这种人会越来越多。
他们认定第二舰队是不会来的,认定最高议会已经放弃了这里,而该死的军队走狗正帮着政府竭力隐瞒这件事,为此,各种阴谋论纷至沓来,有的人公然在广场上宣称政府隐瞒上级的决定,有的人甚至呼吁大家该进行自救,甚至还有人要求自行组建政府,有的人直接攻击警察和士兵,对最后这种傻瓜,天夏已经见到了两个,都在白蜘蛛的笼车里。
这天,教官把所有人都叫了过来。
“我从没见过像你们这么傻的士兵。”等他们全体聚集在训练场里,卢娜说,“瞧瞧你们的手,又白又嫩,跟个豆腐一样,就这样的手,我能指望你们做什么?若是依我的看法,只能说你们统统没资格握枪,我会发配你们通通去洗菜。可是昨晚我听说又有一批从首府来的傻瓜准备参加征兵,为了给我们的小可爱提供一两个可口的傻瓜,我决定放过你们中某些学乖的,让这些人尽快开始你们的职责。”她一个接一个喊出名字,“野牛,大狗,胆小鬼,小鲑头,小天真,市长家的大小姐,蜘蛛杀手,娘娘腔”最后她看看天夏,还有你,“还有面瘫。”
被取了”小天真“外号的赵小小呼了口气,兴奋得把帽子抛向空中。卢娜一脚将他踹到在地上,然后踩着他的头,她以那冷幽幽的眼眸扫过那些站出来的士兵,沉声喊道,:“从现在起,别人会称你们作守备队正式队员,但如果你们信以为真,那就是天字第一号大笨蛋。你们只是训练过两周的傻瓜,若非我们需要你们这些傻瓜做些傻瓜就可以做的活,我会把你们再留个五年来好好磨练。”说完卢娜便离开了。
其他男孩女孩们立即把被点了名字的士兵们团团围住,嬉笑怒骂着连声道贺,当然,也有人不太服气,可这毕竟是卢娜的决定。他们又欢呼了一阵,直到卢娜带着崭新的正式守备队员制服回来,她把制服一一分发。
“其他人会接受另一名教官的训练,而那些点名的人,鉴于你们才训练两周,上级决定让你们一边接受训练一边完成任务,很荣幸吧,这是只有你们才有的荣誉,在执行任务中可以随时随地接受我的磨砺。”
”“被点名的人瞬间拉下脸来,这不是变相加班吗?他们刚才竟然傻到会为这件事欢呼
“今天你们这些新兵的任务比较特别,”卢娜对着这些训练了不过两个星期的正式队员展露出招牌性的残酷笑脸,“最近,逃难的人们都知道了长河镇和附近的其他镇区收容避难所的事情,来避难的人也越来越多,所以为了详细审查可能的隐患,我需要你们检查所有入镇的避难人员,你们的运气很好,被分配到了北镇入口,那里的人最多,也最乱,但那也是你们展现枪法的机会。”
展现枪法?如何展现?这些握枪不过两周的新兵们面面相觑。
这只十数人的小队伍被卢娜编为一个小队,副队长是那个高个子胖子,外号蜘蛛杀手,也就是被罚着和白蜘蛛站了一晚的倒霉蛋,他的名字是杨林城,二区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一个让人钦佩的男人,因为他成功成为新兵中第一个与白蜘蛛共宿一晚的男人,故而被其他人选为副队长,队长乃是天夏,两周的训练让她勉强能和教官打十几个回合,关键是她的枪法让人钦佩,连教官都不得不承认,虽然“海上死斗”只是个虚拟游戏,但对枪法训练和近身格斗确实颇有裨益,和天夏对打,是其他女生最不愿意面对的,而练枪竞赛,对男兵也同样是如此。每当年轻的男兵们趁着休息之时观看她们,卢娜会毫不客气地叫出一名男士兵专门和天夏比赛来羞辱他。
年轻的守备队正式队员们穿着崭新的制服穿过街头,人们纷纷指点,没人知道他们是在说什么,但这些傻瓜总会骄傲地抬起头,荣耀地扫视着周围的围观者,好像其他人都是懦夫和蠢蛋。听说地球联邦的士兵徽章能让人头脑发热乃至犯蠢,天夏摸了摸自己肩膀处的队长徽章,又看了看身后那自认为英姿飒爽的傻瓜们,一时间突然也觉得似乎有点道理。
很快这批新兵们就在卢娜的带领下来到小镇西口。
长河镇无论哪一处都被防御工事围得严严实实,为此,当他们走到镇门口的时候,看到这一排排的铁丝电网,合金拒马以及用碎石水泥垒成的沙台,还有以木头和金属扣件搭起来的守哨塔后,不由得暗自嘀咕,如此严密的防守似乎还不够,他们仍然在加注防御工事的修建,白蜘蛛真的如此可怕吗?
他们已经开始习惯了笼车里的白蜘蛛,但还从未真正与它交过手,哪怕是被锯掉钩爪的那几只也是如此,对白蜘蛛究竟有多可怕大多数士兵依旧保留着一个模糊的概念。
当初那可怕的逃亡场景如今早已被许多人竭力忘于脑后不愿想起,天夏亦是如此,可如今再度看到这防御工事,她又清晰回忆起了逃亡时的情景,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躲在这后面真的会很安全吗?
她祈求自己永远不要知道。
她们被卢娜教官安排于出入口的两侧,按规定,她们必须在这儿和另外几组人轮班执勤到晚上,届时会有一批专门执勤晚班的士兵接替她们,昨晚至凌晨执勤的士兵把徽章一一交接,她们便很快进入自己的职责之中。天夏按照命令指挥着自己的队员依次排开。
“全体立正,”她指挥着自己手下的女队员,“睁大眼睛看清楚每个接受检查的人,如果有人敢硬闯,就地射杀,”她渐渐学会呼喊口号,但她不论是语气还是表情都太过冷漠,毫无声线起伏,又兼长得相对俊秀,以至于其他女生便再暗地里给她起了个“面瘫王子”的称号,男生则会叫她“面瘫小公主”,更让人郁闷的是这俩个称号竟然被卢娜教官听到了。
当然,她们不仅仅是给她起了个外号,还有其他男生和女生,每个人几乎都有外号,她们甚至给卢娜教官取了“寡妇制造机”的美妙称号,因为卢娜教官一旦对某个男性新兵动怒,便会一脚踹在那个倒霉蛋的裤裆上,不会伤及命根,但会让他倒地哀嚎。
她们虽然都是年轻男性女性,可也正逐渐习惯于站哨,至少不会像刚开始那样抱怨不止,在学校养成的柔弱病也慢慢褪去,她们比以前更加注重纪律,这算是训练的最大成果之一了,可无论怎样,训练至今也不过两周,两周时间无法改变太多,她也明白,这些士兵如果再一次碰到活生生的白蜘蛛在黑暗中准备袭击她们,逃跑的人只怕会立即骤增。
站了一会儿,“你说,”小鲑头摸了摸那鲑鱼状的头发,忍不住询问他的队友,“会不会有人贿赂我们,给我们钱,让我们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