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决眼前一黑,差点没撑住昏死过去,这女人果真是蛇蝎心肠,竟要趁此机会除掉他!
张庭恺没想到长公主看着唇红齿白娇滴滴的模样,竟有观看猛兽食人的爱好,额角有一滴冷汗落下,他略有些结巴道:“殿下……”
“你想违抗本宫的命令吗?”季明决的希望在这一声娇喝中彻底破灭,比起被猛兽撕咬或是被追杀至此的人处置,他更宁愿就地昏死过去一了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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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炷香过后,等待在山脚的竹辇终于向着五台山上的南山寺而去。
京仪和时瑜在后院的厢房中见到了祖母,当朝太后方氏。太后年轻时雷厉风行,将先帝的后宫管理得井井有条,一众嫔妃在她手里任由揉圆捏扁,根本翻不起风浪来,年老了人却一心礼佛,常年住在寺庙中与青灯古佛相伴。
太后人虽不问政事,对孙儿们却是宠爱有加,与一般老人无异。
“祖母!我可想死你了!”京仪刚迈进门槛,就不管不顾地扑进太后怀中。
太后揽住京仪和时瑜,笑道:“祖母也想我的孙儿们呢,这么热的天,祖母给你们备了绿豆汤,先去洗漱,来祖母这里喝了绿豆汤再去休息,一路上肯定累了,有什么事都明天再说。”
时瑜趴在方太后膝头,乖乖道:“我们不累,陪着祖母就不累了!祖母,你上次给我布置了文章,还没听我背完就来山里了,这次我可是背好了才来的!”一边说着,都开始手舞足蹈起来。
方太后被可爱的孙儿逗得眉开眼笑,连连道:“好好好,那么就在祖母这里用饭,晚上再好好歇息。”
夜色渐浓,夕阳染上醉酒般的酡红正慢慢往地平线落去,天空被晚霞染成玫瑰色,此地风光果然被比京城更胜一筹。
京仪梳洗完后,正坐在廊下由阿颜替自己擦着头发,想到西跨院中躺着的那人,眉头微拧,终于开口道:“那人怎么样了?”
阿颜替她把散落在前额的头发一一捋到身后,用棉布帕子细细擦着,轻声道:“回殿下,季公子还没醒,在发烧呢。”
她很不雅地“啧”了一声,又懒懒地靠在阑干上,“看他有没有命撑过今晚咯。”
夏嬷嬷是为数不多知道季明决对京仪作用的人,下午在山脚下见她一反常态地坚持把那人扔出去,便知长公主肯定知道此人的身份,问出来是季明决后,夏嬷嬷差点平地崴了脚。
那可是长公主的药引啊!要是真被扔去喂老虎,谁来给殿下治病?她好说歹说才把京仪劝住,也不知道季公子怎么惹了小祖宗生气。
阿颜给她在脑后松松地挽了一个发髻,轻声劝道:“殿下不去看看季公子吗?”浑身是血地抬进西跨院里,瞧着情况很是凶险。
京仪起身,拍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用帕子细细擦了擦手,振振有词道:“本宫救他一命,当然要去看了。”只不过是去嘲笑他。
迈进西跨院,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和药味扑鼻而来,京仪有些嫌恶地用锦帕掩住口鼻。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那人,许是失血过多,面色不像往常一般莹莹如玉,淡淡泛出些青黑,嘴唇也失了颜色,苍白干裂。
她毫不意外地挑挑眉,伤成那个样子还能活着,算他命大啦。不过他那双微挑的凤眼闭着,倒比平时看着顺眼很多。
他发着烧,夏日酷暑难耐,盖着一床被子想来并不好受,左手不安分地从薄被下伸了出来,露出一段手腕。
看见他手腕上的一截红绳,京仪略有些惊讶地后退一步,吩咐秉烛身后的阿颜道:“把他的袖子拉高。”
竟然和她手上的红绳一模一样,坠子是她惯常用的松绿宝塔形。她的红绳可是自幼便戴在手上,平时从不会轻易示人,就连编法也是宫中独一份,断不会巧合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