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京仪看见阿弟第三次躲过小姑娘们的主动示好,眼含厌恶地回身避开时,她终于放弃给阿弟找个小青梅的想法。
待满院的宾客都散去,李时瑜终于稍稍得以喘息,喝一口茶水,向京仪道:“阿姐这是作甚?”
京仪右手托腮,指尖敲着茶盏,道:“你当真对小姑娘不感兴趣?”
他被阿姐的眼光扫视着,脸上微微发烫,面如冠玉的小郎君站直身子,一脸正色道:“当然不感兴趣,阿姐,我才十三岁呢。”
她以团扇抵着下巴,看似阖眼养神,实际心中千回百转。前世她不能容忍有人胆敢用女人牵制陛下,何况这是秦家的姑娘,必须快刀斩乱麻地铲除后患。
只是她低估了陛下的执念。陛下那日双眼红如泣血,声嘶力竭地自问她秦绾何在。京仪那时候才恍恍惚惚地明白,陛下不只是阿弟,他还有一个男人的七情六欲。
然就算被送上一杯毒酒,她自问也从不后悔除掉秦绾。秦绾出身低、上不得台面,实在是没有母仪天下的气度,何况她与秦家势不两立。但如今阿弟只是个闲散王爷,身边跟着个小丫头似乎也无伤大雅。
角落中堆得冰块悠悠散着凉气,长公主又笑着问了一句:“当真不想认识小姑娘?”在得到宁王殿下一再的拒绝后,她摇着扇子笑道:“前些日子捡了个毛丫头回来,咋咋呼呼地调|教不好,吵得本宫心烦意乱,本想送去伺候你,谁知你竟不领情。”说罢,对身旁侍立的阿颜一扬下巴,“把那丫头带过来。”
宁王殿下两道修长的眉毛皱起,只觉阿姐是在拿自己寻开心。但见她此时似乎心情不错,连日来肃穆的面容终于稍露霁颜,只得压下心底的反感,思忖如何婉拒。
听着廊下传来的声音,长公主眼底的玩味笑意更深了些。
宁王本立在长公主身旁替她烹茶,忽然听见殿外传来些许响动,那声音听着竟和他梦中的声音如出一辙。少年从容的烹茶动作突然一愣,手上的小杯盏落入沸水中,溅起的小水滴烫在他如玉的手背上,也毫无知觉。
他只愣怔地望着廊下,生怕这只是自己的幻觉,生怕他一眨眼,那人便会乘风归去。
京仪见他手背都泛红了人还呆傻着,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用扇柄戳戳他,揶揄道:“不是说不喜欢小姑娘?怎么人还没见着,听着声音你就傻了?”
宁王殿下这才回过神来,手中茶具落地,他甚至顾不得皇子风度,就匆匆往外而去。
少年郎的衣角在门槛处划出一道弧线,接着飞速消失。长公主看着他飞快离去,眼底沁满笑意却又有些许无奈,当真还是个小孩子。
……
秦绾上次不明不白地被长公主的人捉走,只以为是长公主要对她这条秦家的漏网之鱼下手,吓得几日不曾睡好,时时刻刻计划着如何找到娘亲,一起逃走。
她跑了几次,次次都被公主府的下人提溜回来。她心中又惊又怕,知道自己肯定要被用刑。谁知左等右等,不仅没等到长公主大刑伺候,反而来了一群宫中的嬷嬷教她规矩。
秦绾虽有秦家小姐的名头,却只是旁系庶出,从小在秦氏凤阳老宅长大,自然没人教过她规矩。她不明白长公主的意思,只当是贵主嗟磨人的新法子,学得不情不愿。
今日她被领到一陌生地方,听着声响似乎前院中在举办宴会,她便思忖着如何脱身。然不待她想出法子,她就被强迫押出门。
秦绾还以为自己要被长公主献给旁人做奴婢娈|宠,正奋力挣扎时,却听见一阵声响。
“绾绾!”
她落入一略显单薄的怀抱中,看着眼前郎君眼底的激动,秦绾略有些迟疑地唤道:“三殿下……”
她和三殿下何时这般熟稔了,不过见了两面,说过几句话吗?何以殿下见着她,竟好似哭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