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三海的运气确实毋庸置疑。他一开始想为姜菱租的住处就靠近私塾,此刻变成买宅院也没想过换其他地段,到了镇上之后带着姜二哥一路奔向私塾附近的柳儿胡同。
姜二哥向来很有自己的想法。如果是往日里,他不一定会全听姜三海的。但是昨日他受到的震撼太大,只觉得自己很是对不住姜三海,今日自然二话不说任凭姜三海做主,只是默默跟在身后以防万一再出面圆场。
姜三海没有给姜二哥出面的机会。柳儿胡同这一片之于姜三海而言,还是很熟悉的。带着姜二哥走过一圈之后,他径自敲开了一处挂着“售卖”木牌的府宅。
再然后,很顺利的,姜三海以着一个很实惠的价钱谈拢,交完银子又立马跟房主去衙门过了契,很快就拿到了一张新鲜出炉的房契。
“咦?怎么写的我的名字?不是该写爹的名字吗?”感激姜三海这位三哥,别的没有多教,还是教会了原主认识自己的名字。以致于姜菱想要辨认房契的名字就简单多了,不需要遮遮掩掩的假装看不懂。
“你出的银子,当然写你的名字。”房契给了姜菱,姜三海便完成了任务。多的事情不再详细介绍,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留下姜二哥被姜老太太和姜二嫂他们缠着问东问西,着实一番热闹。
“真买回来啦?这么顺利?”姜二嫂确实心存期许没错,可实实在在看到房契,她又觉得很是不可思议。
“嗯,买回来了。确实挺顺利的。三弟对私塾那一片地段很熟悉,绕了一圈就找到了合适的宅院。要我说啊,这读书人就是不一样。连卖个宅院还在门外挂个木牌,我还没看懂是咋回事,三弟就敲门进去了。”提及姜三海寻到这处宅院的经过,姜二哥其实也很震惊,云里雾里差点没摸清头脑。
还是之后回来的路上问过姜三海,姜二哥这才知道,柳儿胡同那边居住的很多都是读书人,行事作风不尽相同。
有些读书人不喜太多陌生人在自家来来往往,哪怕是卖宅院也不会大张旗鼓的去找牙行,而是选择安安静静的自行在门外挂上木牌,为的就是避开不识字的买家,寻找同为读书人的买家。
换而言之,这种读书人就只看得上读书人,也只想要把宅院卖给读书人。虽说有些门户之见,但也是卖主自己的喜好,旁人管不得,也插不了口。
像今日如若是姜二哥单独找过去,首先他并不懂这其中不成文的规矩,其次他也不一定能入得了那户卖主的眼。即便退一万步讲,卖主确实急切想要卖宅院,想当然姜二哥谈出来的价钱,也不会这般的优惠。
“我在镇上这么多年,还真不知道有这些弯弯绕绕。”擦了擦脸上的汗,姜二哥感叹道。
“这事是真的,不过我也只是听说,没有碰上过。”姜二嫂是土生土长的镇上人,打小听闻的事情不少,了解的也算多。不过他们家没有读书人,进不了这个圈子,也接触不到这种卖主。
而且这种卖主其实少之甚少,轻易碰不上。不过是因着一句高雅的“以文会友”,才会成为津津乐道的传言,被一众读书人戏称为“美谈”罢了。
“那不就是说,这样的宅院哪怕拿着银子,也不一定能买得到?”旁的事情姜老太太不大懂,不过她听懂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他们现下买的这处宅院很是了不得,旁人都买不到的。
“对,就是这个理儿。娘你是没看到,那屋主卖宅院之前,还考了三弟的学问。反正我是一个字也没听懂,三弟却蹦出一连串的话,反正那屋主听得很高兴,还特意给咱们便宜了十两银子。”当时姜二哥直接就愕然的睁大了眼睛,完全没有想到还会有这种好事。
十两银子啊,可不是十文银钱,说少就少了,那位屋主也是个大气的。当然,肯定也
不差银钱,否则哪里能这般阔绰?
“所以说,还是读书人好,读书人厉害。”姜二嫂也没想到这种好事能落到自家人的身上。一想到居然便宜了十两银子,她登时笑开花,连带对姜三海这个只会花家里银子的读书人也彻底改了观。
毕竟早先一直说等姜三海当了大官,他们二房就能享福,可姜三海这不是一直没有当上大官么!而且虽然姜二嫂不该说,但也不是没有怀疑过,万一姜三海这一辈子都当不上大官,他们二房可不就吃了大亏?
是,姜二嫂承认,她亲自去私塾打探过,姜三海的学问确实很好,私塾的夫子们对姜三海也尤为夸赞。但科举考试这事儿哪有理所当然?指不定姜三海运气不好,一到考试就紧张,然后就答不上来题目,最终名落孙山?
当然,这种晦气的话,姜二嫂从来不敢明着说,往往都是悄悄在心里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