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是故事课,顾雯简单说了几句起承转合,便布置了题目让全班写。
林司蓦一时之间想不出来,干脆开始偷偷给钟文朔叠玫瑰花。
钟文朔往旁边瞥了一眼正好看到,也写不下去了,撂了笔开始往那边瞅。
下午的阳光总是有所偏爱,少年白净修长的手指被阳光映照出朦胧的轮廓,大概是常年玩魔方的缘故,他的手指翻飞之间格外灵活,红色的卡纸在他手指间旋转变换。钟文朔看得专注而恍惚,仿佛在看一部文艺电影的手部特写长镜头。
反正只有文月在头也不抬地写故事,直到一抹红色在她的余光里面飘忽而过,她下意识抬头,便看见钟文朔手盯着手心的那朵纸玫瑰。
钟文朔看了几秒,轻声说:“人总是想保留一切,保留玫瑰……”
“也保留雪。”文月看向正雪花纷飞的玻璃窗外。
钟文朔闻言伸手把玫瑰往她面前递了递:“是林司蓦叠的。”
“林司蓦同学很厉害呢。”文月笑着说,“可以做出这么漂亮的能保留的玫瑰。”
钟文朔把纸玫瑰放在膝盖上,转身从自己的书包里找出一个小盒子来,小心谨慎地把玫瑰放进去了。
文月低头,他写字习惯用钢笔和墨水,刚才跑神片刻,现在发现笔尖的A4纸已经晕染了一团墨。她盯着沉默了片刻,最后把这已经写了一半的纸折起来塞进了包里。
林司蓦则完全不知道这两个文学青年在感慨些什么。
他妈有买花的习惯,家中花瓶里摆的花永远新鲜娇妍富有生机。后来他买花的时候总是忘记,抬头忽然发现花瓶里的话已经萎靡到快到凋谢。这种事情发生的次数多了后,他便偶尔会气到跟自己发脾气。
后来他就学了叠纸花,只要用不会掉色的纸,玫瑰也就得以保留很久很久。
但保留的玫瑰没有香气,保留的雪失去自由和它极浩瀚的白。所以终究,什么都无法保留。
下午的故事点评叽叽喳喳,文月95,林司蓦60,钟文朔干脆就没被打分。
钟文朔被吵得头痛,晚上没去吃饭,过来叫他俩的虞盛拎走了林司蓦,还纳闷地问了一句:“你们俩每顿只要有一个人吃就够了么?”
林司蓦也转头看了他一眼,结果被后面的文月用一本书推走了。
晚上是电影课,放的是顾长卫的《立春》,文艺片永远适合同学们补觉。片子放完之后半个班的同学终于伸了个懒腰苏醒,开始揉着眼写影评。
“班长。”顾雯一边关电脑一边叫文月,“半个小时后开始看着他们背文常,十点王老师过来听写。影评没写完的晚上回宿舍写,明天早上跑操前你收上来送我办公室。”
“哦好。”文月快乐挥手,“顾老师再见。”
顾雯走出教室的后一秒文月就从包里面拿出了手机,并且打开了外卖软件开始进行挑选。
林司蓦则收起了刚写了一个副标题的A4纸,先拿出来了了文常书,打开之后先苦大仇深地叹了口气。
明明四周全都是吵吵嚷嚷讨论的声音,但钟文朔不知道为什么就听见了这声叹息,情不自禁往那边瞥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