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初八，冷风呼呼吹着窗户，吱吱嘎嘎听得人打寒颤，煤油灯的年代，深夜的华兴村村民都早早睡了。
山脚下一户人家，厨房里传来淅淅索索声，似乎有耗子在翻箱倒柜。
咦？
不对，刚过三年饥荒，连地皮都被人硬生生吃掉一层，哪里还有油水十足的活耗子？！
“不好了当家的，有偷子进屋了！”钱大妹摇醒了丈夫宋今有。
宋今有立即鲤鱼打挺从床上蹦起来。
夫妻俩一个拿棒子一个拿板砖悄咪咪贴着厨房躲在窗户下。
里面果然有人在吃东西。
俩人顿时红了眼。
好不容易熬过了饥荒年，自己肚子还没吃饱过呢，倒是让偷子在自家吃了个过瘾。
顿时冲进厨房一顿拳打脚踢。
“啊！”
却听到女娃娃哭喊的声音。
顺着门缝里照进来的月光一看，竟然是自家大女儿宋秋娣。
瘦骨嶙峋的脊背，两只手干瘪得像两支鸡爪。
嘴边赫然沾着白色的牛奶。
钱大妹怒火中烧跑到橱柜里，里面专门拿来给儿子装奶粉的罐子空了起码三分之一。
“我打死你个不要脸的jian蹄子！连弟弟的牛奶都敢喝，你怎么不去死了算了？”
“小浪蹄子浪费老子的钱，老子踢死你！”
夫妻俩恨得咬牙切齿，对着地上的女儿拳打脚踢，宋秋娣刚开始还左右转圈躲，脑袋挨了几下重的很快便没了动静。
打了好一会儿，夫妻俩总算出了口恶气，这时才发现女儿已经一动不动。
“老宋，老宋别打了，秋娣不动了。”钱大妹拦了拦丈夫。
宋今有反倒朝女儿身上吐了口唾沫：“死了就死了，个赔钱货真是白养她这么多年！”
钱大妹到底念着是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蹲下去探了探鼻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