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农家没什么活干,都是躲在家中,很快祖母和大姨就闻讯过来看她们的宝贝外甥女了,祖母拎着一篮子鸡蛋和几条熏肉,进来就奔着木析的房间走来,将半大人儿的她抱在怀里道:“祖母的心肝儿可算回来了。”

    木析挣了半天才从祖母怀里挣扎开来,木姥姥看着她又泪目了:“我家幺儿瘦了啊,这是在私塾吃苦了啊。”

    木析很无奈。

    这里的人总觉得她读书是吃苦,其实苦是苦难是难了些,但怎么也比下田干活了一整年,只有冬天下雪才能轻快些的哥哥们轻省的多吧?

    木析:“姥姥,我在私塾读书没吃苦的,我在私塾只要认真读书就好了,怎么比得上娘和哥哥们在家务农累呢?”

    木姥姥:“真不愧是读过书的人,这么快就懂事了,就晓得心疼娘了,将来一定是个孝顺的好孩子。”

    木大姨:“是啊是啊,我们家析姐儿真贴心,这么小就晓得心疼娘了,我家养的那几个臭小子从来就没贴过老娘的心,还是女儿懂事。”

    木析:“……”

    她早就该知道了,在她家长辈眼里她怎么都是好的。

    傍晚木析也跟着哥哥们去柴房烧热水,大哥已经嫁出去了,要回家还要等几天才能名正言顺的回家,现在在家的只有十三岁的二哥跟九岁的三哥。

    跟温柔寡言的二哥不同,三哥的性子要活泼的多,具体表现在顽皮皮实上,这几年被木父木母训过还好,早些年上山下水,漫山遍野的跑,撒欢的没边了。

    可惜这里更崇向的是性情温顺听话的男子,比如像她二哥这样的,温和寡言,少说多做,木析这些年没少听她娘在家看着三哥叹气,这个性子以后怎么给他找好的妻家啊?好一点的人家都看不上这么皮实的男孩啊。

    三哥一进柴房看到木析都惊了:“妹妹怎么进来这里?”

    木析:“我为什么不能进来?”

    三哥:“你要干啥?我来,两个哥哥都在家要家里的女孩做什么活啊?”

    尽管认识到这个世界的“真面目”已经有两年多了,木析还是感觉怪怪的,虽然说入乡随俗吧,她没那个胆子敢跟社会风俗硬碰硬,但要让她打从心里认可这些,木析还是不太做得到。

    木析:“我想给娘烧水泡脚,今天娘去接我走了不少水路,我估计脚都冰了,娘又舍不得用柴火烧热水。我给她烧水亲自泡脚,娘身上好受心里也舒服。”

    三哥听完一顿,没说话。

    哪怕这个世界可能跟木析认识的现实世界有所不同,但有些地方还是一样的,比如男人还是没有女人细心,这些事情,无论是懂事果断的大哥,还是温和听话的二哥,更不用说本就性情开朗的三哥了,没一个人是那种细心且贴心的人。

    最起码做不到木析这般细心。

    木析:“哥哥们给娘泡脚也不方便,我给娘泡就好了,但爹爹也去接我了,我估计以爹的身子骨,这一天到晚身上都寒的,要不你们谁去给爹泡个脚?”

    三哥没说话,二哥已经默默给另一个锅放柴火了,三哥晚了一步也就没动手,他跟二哥商量道:“那我们明天去拾柴吧,省的娘心疼。”

    兄妹几个着实让木母和木父暖心了一把,古人毕竟含蓄,木母嘴上没说什么,但眼底还是含着笑意的。她的孩子贴心懂事孝顺,无论怎么说她当然都高兴了。

    木家是母慈子孝,温馨至极,远在几重山之外的顾家就是鸡飞狗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