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这可是你说的!”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老实说,秦笛并不想干涉秦月嫁给谁,在他的印象中,女人也未必要从一而终,即便秦月先嫁给卓青丘,以后再改嫁,也未尝不可!
问题是,如果秦月离开魔都,参加革命,颠沛流离,枪林弹雨,爬雪山,过草地,很可能死在路上!纵然秦笛功力很高,也会鞭长莫及!如果秦月一直留在魔都,至少能保住她的性命!
他看着妹妹因为生气,而满脸通红的样子,禁不住叹了口气,道:“阿月,你若是想清楚了,横下一条心,坚决要嫁此人,我也不会拦着。从今以后,生死各安天命!”
秦月的头抬了起来,道:“殷夫翻译了一首诗: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朱婉听了这话,眼泪禁不住流下来:“阿月,你别做那么决绝!老实听你哥的话!我们家能有今天,都因为有他的缘故!他说的话很灵验,你跟着卓先生有危险,我不想失去你啊!”
朱汉成发怒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赶明儿,我要登报骂人!找三十个文人轮番骂,不把姓卓的骂死不算完!”
秦月脸上的红色褪去,渐渐变得煞白,道:“爸,你如果真这样做,就别想见到我了。”
秦笛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道:“阿月,其实你没有错,错的是这个时代。我早跟你说了,别读文学专业,可你偏偏不听!你以为文学家那么好当的?前有司马迁受宫刑,后有清风不识字何必乱翻书!用不了年,你那些热血澎湃的朋友,将会有不少人牺牲!所以你要考虑好,是否真不怕死。”
他将恐怖的一面摆出来,让秦月自己选择。她要想成为大赤党员,早晚要经受生死考验。但她此刻只是左倾文人,没有想过这些东西,所以身躯禁不住颤抖,从心底深处感到恐惧。
老实说,怕死不丢人!有的人虽然害怕,依旧坚持走下去,那样更加令人钦佩!
无论秦月怎样选择,秦笛都不会怪她,只是尽力提醒她而已。
秦笛三世为人,早已看淡了生死,他之所以劝阻秦月,主要是怕父母伤心。
至于说他自己,会将一切美好的东西记在心里,刹那就是永恒。
“人总是要死的,那么多人都死了!求仁得仁,有何怨哉!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很多人辛辛苦苦一辈子,只是在卑微的活着。你作为大诗人,如果真的牺牲了,必然会名垂青史!”
秦笛说的这番话,让秦月感到了震撼!
她将自己关在屋里,好几天不出来。
她没有想到,看似无所事事的哥哥,竟然说出意味深长的话,让她的心情无比沉重,有一种无力辩驳的感觉。
仅仅过了四天,1928年6月3日,秦笛拿了一张报纸,去敲秦月的门。
秦月开了门,没好气的瞄了眼报纸,赫然看见上面有一行黑体字:“前总统黎元洪病逝于天津!”
她吃了一惊,急忙摊开报纸细看,果然黎元洪去世了,享年六十四岁。
“啊?他还真死了?不是说三个月吗?这才过去几天啊?”
她对着报纸呆愣了片刻,然后猛然打了个寒颤,抬头看时,秦笛早已经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