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璃在客栈门口的小插曲,全被对面茶坊二楼雅间端坐的白衣男子尽收眼底。
那男子脸上戴着半张银狐面具,露在外面的唇薄且红,飘逸的下颌线如流水般优美,身穿雪白华服,那长衣胸前绣着一朵栩栩如生的莲花,修长的十指,抬起茶盏慢慢品茗的气质,就像仙人下凡般,高贵典雅。
轻轻抿了口茶,男子开启薄唇:“想不到这大厉国内,还有这样的女子,知道尊重将士及人权,想那高云城内,谁家会有这样的觉悟,人/肉梯凳用惯了,他们怕用木凳会硌脚吧,真是一群人间恶魔。”
旁边的随从恭敬回道:“少主,属下早已打听清楚那位的来历,你若是感兴趣,属下立刻汇报。”
男子顿了一下,手指轻松散漫的敲打着桌面:“长乐,你什么时候学会揣摩我的意思了,而且还揣摩的如此低俗,我是想知道那姑娘的来历吗,我分明是想知道那骄傲的男子是谁,可懂?”
长乐眨了眨眼,心里默念,我信你个鬼:“少主,那男子我也打听清楚了。”
面具男子:“哦,你倒是贴心,说来听听。”
长乐一一介绍,面具男听完,轻声道了句:“原来如此。”
休整一夜,晨起时窗外淅淅沥沥飘起小雨,夹杂着片片小雪花,冷风呼呼,街边新发的树枝上,隐隐可见晶莹的冰晶形成。
桑枝挑选件藕荷色袄子给月璃穿上,再披上白色狐裘,手里抱着暖手炉,脚上穿着厚厚的绒靴,看着铜镜里的自己,缩了缩小脑袋,哭笑不得:“桑枝,都已入春,我这样穿,会不会有些刻意。”
桑枝为她捋了捋衣领:“公主,这大厉天寒地冻,比不得月影春暖花开,今日这气候着实冷,多穿些,以免生病,何况这些年在大厉看来,你不就是体弱多病,穿的少了,才显得刻意。”
月璃觉得桑枝说的极对,便任由她又给自己戴了副白色耳护。
露枝推门进来,双手不停的搓着,正要说话,窗户就被吹开,一阵寒风就灌了进来,桑枝眼疾手快的关上窗户。
凤月璃本就坐在窗边,仅仅一瞬间,她眼角瞥见对面楼上,一抹白色欣长的身影,正转身回眸。
窗户合上那刻,她看到一张银狐面具,和面具下那即将笑开的红唇。
车队继续北上,走走停停,月璃乐得悠闲,一路全听孙墨涵安排。
倒是那孙墨涵,偶尔骑马并着马车行走,看似恭敬的问候几句,都被桑枝巧妙回复。
怀里抱着暖手炉,脚下踩着暖炉,身上又穿的那么厚,月璃渐渐起了困意,这些日子不停更换住所,她夜晚比较容易惊醒,反倒没有白天放松,便又靠着露枝睡熟了。
不知行了多久,月璃被一阵哭泣声惊醒。
“大人,您行行好,可怜可怜我吧,我家男人死的早,上有高堂父母,下还有三个孩子,如今这老牛惊了您的道被砍杀,我这一家老小全靠我和它养活,以后我们可怎么活......”
见她醒来,桑枝低头将事情告知,领头的曹副将忽然被一头奔出的水牛惊吓,且那水牛像疯了一样,见人就袭击,故而曹副将拔剑便抹了那牛的脖子,后来哭哭啼啼的跑来一个妇人,冲着他们便跪下痛苦哀嚎。
月璃打开车窗,往外看去,因下着小雨,官道上泥泞难行,那妇人一身黄泥,一脸雨水,看得极为悲惨。
耕牛乃农家支撑,是不能随意斩杀。
如此一来,难免落人口舌,凤月璃示意后,桑枝打着伞下车,走到那妇人面前,递给她五十两银子:“这位娘子,刚才形势危急,曹副将也是被逼无奈,这些钱就当补偿你的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