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幼宁的日子又变成了一潭沉寂的水。
若不是枕头底下还放着燕渟留下来的火铳还搁在枕头底下,她几乎都要以为,那夜的对月长谈只是自己的一个梦。
徐幼宁足不出户,月芽时常出去替她打探时局消息。
月芽说,东西南北面都有人揭竿而起了,燕渟手底下的精兵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
月芽还听说,朝堂上请旨诛杀妖女的奏折越来越多了。
如今不仅仅是武将反了,文官们纷纷拿着笔杆子对徐幼宁口诛笔伐起来,还有人写了长长的赋。
徐幼宁这辈子都没人为她作诗写赋,如今突然多了这么多人为她写赋,虽说是讨伐她的,到底觉得新奇。
月芽给她念过几句,那些赋对她来说太过深奥,她听不太明白,倒是卫承远在看过之后,白皙的脸庞气得通红,当即写了一首反驳的论疏让月芽发出去。
徐幼宁反倒劝他看开些。
人家都要诛杀她了,写几篇文章骂她,算不得什么事。
从最初的震惊、不甘过后,徐幼宁已经渐渐平静了。
她虽然只活了二十来年,可她也体验了太多的滋味,在鬼门关前晃悠过,也在富贵之地流连过,便是真要死了,也没什么遗憾。
徐幼宁百无聊赖地在公主府里又呆了一个多月,终于等到了宫里的传召。
月芽不放心她独自出门,以婢女的身份跟着进宫。
徐幼宁乘着公主府的马车出去,马车上有公主府的徽记,路过闹市时,隔着车帘都能听到外头的指指点点。
发酵了这么久,京城百姓都知道她是祸国妖女。
徐幼宁听着外头的谩骂声,佩服起李深的良苦用心来。
在府里对妖女的事没什么感觉,如今听着外头那些叱骂声,才真真切切的难受起来。
月芽抱着她的肩膀,安慰道:“都是些无稽之谈,公主千万别忘心里去,宫里今日要公主过去,肯定就是有法子解决了,别担心。”
见徐幼宁仍然士气低落,月芽开始噼里啪啦的说起话来,声音特别大。
她说的都是手头在办的案子,一说起来就滔滔不绝。
马车里一聒噪,徐幼宁听不见外头的指指点点了,情绪渐渐平复下来。
没多时,马车行到了宫门前,月芽终于噤了声。
“月芽,我从前怎么不知道,你嗓门这么大。”